小道士吓得把剑一丢,回头就跑,周围却无人敢稍碰一碰,所到之处人流开散,如见瘟神。
寒无衣怒道:“通通滚开,免得碍事!”众人纷纷抢着向后进退去,强如莫欺霜、陆令萱、李求道等,也不敢冒险与幽冥相碰;满殿人马,遂无一能敌。
赵云飞的目标似是殿中的那座铁囚笼,擎天剑门的院生们拼死守护,不敢稍退,手无寸铁之下,死伤极为惨重。路青山铁青着一张国字脸,抡起地上的粗木护着院生们撤退,众人奋力拉动囚笼,无奈砖铁沉重,速度极缓,眼看魔剑便要杀至。寒无衣提气又喝:“云飞!你能听得见我么?为师唤你!”
赵云飞仍是不应。寒无衣长叹一声,摇头道:“邪正两难存!你若有识,莫要受人摆布!”一拈长匣,铮的一声,一柄木剑脱颖而出,无形剑气飕然飙出!剑气无形,《镜像心决》不能模仿破解,赵云飞回剑一格,“叮!”一声脆响,“饮血剑”的无形气劲转向不散,射穿一名道士的肩头!李求道反手擎出长剑,怒道:“老贼,岂敢胡乱伤人!”
寒无衣更怒:“莫出金铁!教你的徒子徒孙快快散去,别在这里碍事!”见赵云飞身形欲动,唯恐走脱了魔剑,双手连挥,飕飕之声不绝于耳,整座庙殿里剑气纵横,木屑纷飞。赵云飞吊眼歪头,动作虽然僵硬,手中阔剑却圆转如意,一一将无形之剑反击开来,每一格挡必中一无辜之人,三方阵营里都有弟子倒地。不能拔剑御敌,连莫欺霜、陆令萱这等高手都有危险。
“饮血剑”的剑气何等凌厉,寒无衣以十成功力催发,更是利可断金。
路青山慌忙叫道:“寒老请留手!我等功力不及,难挡神剑!”
寒无衣岂料无形剑仍是奈何不了《镜像心决》,随即飞身跃至铁囚笼旁,一拂袖打塌了小半堵砖墙,浓烈的腐尸臭气飙窜而出,充溢整个空间!这一下变起突然,路青山几欲晕倒,眦目咬牙:“寒老!你这是干什么!”可恨赵云飞逼杀得紧,他奋力相敌,仅能坚守,却缓不出手来阻止寒无衣。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我算是明白魏大人的苦心了。”寒无衣沉声道:“世上能与魔剑对击者,恐怕唯有魔剑而已!”
路青山听得瞠目结舌。“世上……除了幽冥以外,还有其他的魔剑?”
寒无衣轰隆一掌,又卸下丬块砖墙:“魔剑是至邪之物,魏忠贤既说能引来妖刀之物,必是有另一柄魔剑在此为饵!”
路青山运起专破百兵的至阳掌力“熔兵手”,终于迫得赵云飞稍退,乘机跃回笼边。
寒无衣第三掌劈落,砖墙绷开一角,抬头看他:“路大人,老夫多年江湖经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众人生机,俱在此中!”
路青山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一咬钢牙,“熔兵手”猛往笼角之交劈落!寒无衣同时赞上第四道掌,两人合力一击,这座铁牢笼终于崩塌!砖圮铁迸,赫见笼中壁上,斜靠着一条半腐干尸,服色竟是擎天剑门的院生模样。
路青山心念电转,蓦然醒觉:“原来当日在擎天山逞凶杀人的那柄魔剑,是被魏大人收在这里!”案发时他正出使外地,未曾亲与,故而不知。
那干尸手里握着一柄赤红色的妖异弯刀,刀尖插入壁中,刀锷形状如蝎,螯状的巨大护手上嵌了枚怪眼,眼中圆瞳如血,似是一枚鸽蛋大小的酒红宝石;无论置身何处、从哪个角度望将过来,似都被那只血眼紧盯着不放,洵为活物。赵云飞忽然狂暴起来,如兽般嘶吼几声,一刀将阻挡的院生们砍倒,飞也似的扑了过来!
寒无衣长叹一声,拢手于袖,隔着袖布将那柄妖艳弯刀拔了下来,迎风一振,喃喃道:“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