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被安醒在一处偏院里。院落四周都有铁甲卫士连班戍守。巡城司每半个时辰就派一支全副武装的哨队来巡,其余闲杂人等若无腰牌。决计不能靠近,守卫甚是森严。
当日禁园一战,众人识得魔剑厉害。曾遭魔剑附身的秋月与阿呆便被分开安置,严加看管,而连着剑座的天残魔剑便留在原处。无人敢稍稍接近。免得命丧魔剑之下。那两名死无全尸的公人便是榜样。
轩辕独下令将“云上楼”以厚重的篢板封死。周围铁索环绕,连门窗缝隙浇以铁汁,整座楼子顿成一大根密不透风的封顶烟囱管。
无双城主行事虽疯癫,这一下倒不失为妙招。被他这么一弄,除非以斧钺砍开楼墙,否则出入无门,谁也难打魔剑的主意。
在楼外的方圆百尺之内,巡城司更是广布岗哨,严密防守;若无大总管的亲笔关条,就算出示金字腰牌也无法靠近。
轩辕独嚷着要在后进另辟园林,早早便迁出禁园,园中只剩轩辕豪直辖的金甲武士及禁园铁卫轮班巡弋,只怕还比城门保防更加严密。
比之魔剑天残,秋月的待遇不知好上多少倍。那院作二进四合,照壁低斜、路径曲折。小小的前院打扫得十分整洁。墙边栽着两棵榆树,光秃的枝上不见绿叶,却已结满黑豆般的细小花蕾,生气盎然。
安生出示七品带刀侍卫的金字腰牌,沿途无人敢阻。两人穿过小小的垂花门。相偕步入中庭。
一名年约六旬、长得干瘪瘦小的银发老人自西厢推门而出。一身布衫整齐朴素,料子甚薄,裁剪十分妥贴;老人身后跟着一名童子,童子的身上还背了只药箱。安生认出是专为城主看病的名医华生。乃京城太医今致仕,人称“华太医”正想向老韩介绍,他却抢先一步挥手,笑道:“华太医早啊!”
老人点了点头。
“韩大爷也早。来看姑娘?”
“是啊!”
老韩大笑:“都说‘送佛送到西’,是我救了她回来,也盼她身子大好,没病没痛的。是了,给您老引见。这位小哥是我拜了把子的,剑帝段天涯当世传人,安生安兄弟。当日在禁园里大显神威,救下城主的就是他啦!救回秋月姑娘,也得算他一份。”
华大医似是不太留心。只淡淡一拱手:“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久仰了。”
安生老大不自在,赶紧打揖回个。
韩秋色笑道:“秋月姑娘醒了?”
华太医摇头:“还没。”
韩秋色皱眉:“这都已经睡几天了,这会儿还没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华大医道:“她身子太虚,我给她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回头让大膳房煨一罐浓浓的鸡汤。撬开牙关哺喂,慢慢调养身体,回复元气。气血理顺了,身子自然壮健,也才能恢复神识。”
韩秋色与安生对看一眼,摇头苦笑:“太医莫以为我在说笑。我与安兄弟亲眼看见她扛起一把将近一丈长的大石刀,举重若经。健步如飞,简直像是小孩手中的波浪鼓。要说她身子太虚,世上恐怕没个身强体壮的人了。”
“那叫做‘寅吃卯粮’。”
华太医哼的一声:“她筋骨受损,高烧不退,心火亢盛、肝火上炎,这股火气上逆至极,则血积于上,这才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