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顶天把玩着那枚暗红色的仙丹,半晌才好整以暇道:“如此栋梁,门主也不必拘泥俗礼,既然今天种了丹,让他继承林氏一门罢。今日起,你便是‘笑里狂刀’林笑之了。”
将丹药一抛,林笑之反手接住,却不稍动。
谁都明白,唐老灵君的生死就看这丸丹药了。即使是寡书孤僻、不通世务的林笑之,也知不能随便服下这最后一枚无主的仙丹。
蒲静芙转过无数念头,终于明白今日之局无可挽回,不能失了唐承运之救,再平白赔上一名林笑之,当机立断,温婉道:“笑之,快把药服了,谢过主人。”
林笑之依言服药,低声道:“多谢主人。”
阳顶天又坐了一会儿,除了交代搜捕安生等三人,也提到天阴门就在左近,让蒲静芙密切监视,时时回报,对周芷若之事却只字未提。吩咐停当,便起身离开,众人一路送出院门,那精心挑选的稀世珍宝与鱼诗兰也随阳顶天一起离去。
蒲静芙打发众人下去,只领着松乐萱、杜平川等亲信回来。惊云见阿萝跟在母亲身后,不觉有气,怒道:“你是跟屁虫么?怎不找点别的事做?”
阿萝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惊云还欲生事,蒲静芙华容丕变,素手一扬,“啪!”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惊云被打得天旋地转,踉跆倒退了几步,劲力直贯足底,当场站立不住,向后瘫倒,被林笑之及时扶住。
蒲静芙出手极重,这一巴掌不但打得惊云嘴角破碎,面颊高高肿起,连浮肿的表面都瘀胀青紫,渗出些许血丝。自惊云有生以来,还未遭母亲这般责打,抚着火辣辣的面颊睁大眼,一时竟忘了言语。
蒲静芙犹不解恨,反掌举起,松乐萱忙拦在惊云身前,轻声说道:“门主息怒!
这样……会打坏脸蛋的。“杜平川也拱手劝解道:”
门主,事已至此,应别作良图。
那阳顶天老谋深算,纵无少门主,料想也还要寻别的事端。“
惊云错愕之余,陡被颊上剧痛唤回神,泪水涌出眼眶,恶狠狠地回瞪母亲,小手乱拨松乐萱的柳腰,叫道:”松乐萱你让开!来呀,打死我好了,我也不怕!你……你们都欺侮我!“既愤怒又委屈,小嘴一扁,泪水扑簌簌地滑下肿胀的面颊,又被盐刺得颤抖起来。
蒲静芙气得全身发抖,只是见她可怜兮兮的倔强模样,第二掌便再也打不下手,半晌才叹道:“都为你这小畜生,害了你爷爷性命!”
惊云这时也隐约明白自己中了阳顶天之计,但嘴上却不肯轻饶,一指阿萝:“都怪这小贱人!她若把小贼还我,哪有这些事来?
蒲静芙怒道:”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为了培养笑之,大伙儿花了多少心血?为了不让阳顶天发现他的武艺,虎岛又冒了多么大的风险?再过得几年,待他练成绝学中的顶尖刀法,咱们手里便多了一名奇兵,必要时杀阳顶天个措手不及,重夺至宝,不但救众人脱离苦海,更能延续本门宗苗!
“而你今天,却让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了,笑之不仅被阳顶天盯上,还给种了实丹,用掉了要拿来救你爷爷的最后一枚仙丹!娘打你,你觉得委屈;你爷爷若有个万一,还有笑之替你受的暗劲贯体之苦,你又觉得怎样?”
惊云哑口无言,手抚面颊瞪着阿萝,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