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又乱跑,惹是生非。”
见他神智清醒,周芷若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咬唇道∶“要不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身体弄成这副德行的?”
安生面上一红,将下午的事都说了,连娑婆阁的观音像、镜射鬼手等也都和盘托出,只略去了阿呆落在五禽门之手一事。
周芷若本还面带笑容,听到后来俏脸一沉∶“你知不知道,即使有乾元神功护体,贸然将龙虎神掌的暗劲导入体内,很可能会让你五内俱焚,全身爆血而亡?你若就这样死了,岂非荒谬得紧?”
安生心中有愧,暗想∶“相识至今,我总是替她惹麻烦。”
低声道∶“我下次不乱跑了。对不起,周姑娘。”
周芷若听他一说,登时软了心肠,见他鼻青脸肿、嘴唇白惨的模样,原本想教训他的话全吞了回去,轻哼道∶“对不起什么?把自己给弄死了,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顿了一顿,又道∶“这首关心魔,我也不知打通了没。你的筋脉固有拓展,但拓得参差不齐,偏生又吸化了唐承运的暗劲实丹,真个是水道未浚,再遇洪滂。
“这两天你我坐关不出,把你的筋脉悉数打通,直到能承受你眼下的内力为止。如此不但冲破二关,即使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有足够的根基应付心魔。”
安生点了点头,环视四周,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芷若神秘一笑,指着石壁∶“你自己瞧瞧。”
壁上有道横缝,长有尺许,宽约一指,安生心想∶“这觇孔未免做得太张狂。别说被人瞧见,万一烛光透出去,岂非露了行藏?”
凑近一瞧,不禁愕然。
觇孔外是一整片宽广的青石地板,除了红柱青灯之外,竟是别无所有。开阔的空间里照明充足,丝毫不觉是子夜时分。安生对占地广衾的敬事府建筑群不算熟,这里却是帮厨时曾走过的,吞了口唾沫,哑声道∶“这里是……是敬事殿?”
周芷若笑道∶“如假包换,正是敬事殿!”
敬事殿是敬事府的主殿,挑高三层,雄伟壮阔,单论主殿规模,堪称是江南道第一。大殿居中供着当今圣上的天人像,天人像几乎顶到横梁,背后则紧贴着青石砌墙,连接大殿后进的厢房院舍。
安生从觇孔往下瞧,几能看见坛前的蒲团香烛,显然密室基座甚高,才能有这样的视野;四下眺望纵横尺距,喃喃道∶“偌大的密室,岂能藏在墙壁夹层里?”
周芷若掩嘴轻笑,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得意洋洋∶“聪明的小子!我们现下不在墙壁夹层,是在圣人像的肚子里!”
安生恍然大悟。难怪密室较神坛为高,那道横向的窥孔就藏在天子像的胸腹间,就算开得再宽,底下的供奉者也看不见。
“周姑娘,你怎知敬事殿的金像肚里有密室?”
“这学问可大啦。”
安生欲探究竟,却被周芷若截住话头,彷佛看穿他的心思,轻轻一打他的手背,瞠道∶“你给我听清楚了,往后两日之中,你哪里都不许去,除开每日外出解手两次,便只能乖乖待在这里。这两天不只对你极为重要,敬事府内更将掀起一场风波,躲在这里正好,不必去蹚他人的浑水。”
安生听出蹊跷,浓眉一轩。
“是什么风波,周姑娘?”
周芷若叹了口气,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