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还记得先前九公子心有余悸的惊恐样子,百分百的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花醉门口指了指,九公子刚回来,“那得问他了。”
一想到这孩子搞不好独自承受了莫大的痛苦,白凤就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拉着九公子质问道,“你就没做过噩梦?”
九公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白凤说的噩梦是什么意思,自己被罚的事情花醉应该有耳闻,他也能察觉到白凤身上有被污染的残留气息。
忽悠白凤还好说,但是花醉却……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白凤的眼睛,跟九公子待久了,就很容易看穿他的心思,你要是直接挑明了说,他不会反驳,最多是咬着嘴唇不说话,绝对编不出假话来敷衍你。
“你到底梦见什么了?”白凤语气放缓些了。
九公子怎能不知道他是真担心自己,半晌,九公子闷闷的说:“我昨天没做噩梦。”
“昨天,那昨天之前,你都是夜夜噩梦?”花醉吁了口气,许是受身边的人影响,他竟然也开始心疼起九公子来。
白凤又补充强调一句,“不许撒谎,撒谎就不带你回去了!”
九公子抬眸,目光闪了闪,“嗯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做噩梦,每天晚上都是。”
白凤思量片刻,继续发问,“那你梦见什么了。”
九公子吸了吸鼻子,哑声回答,“梦见我把自己的肉一块一块咬下来,血淋淋的,然后掉到那个洞里面……然后好多跟我一样血淋淋看不清本体的兽朝我扑下来。”
他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后遗症,但这个梦他反复做了上百次,光说起来,那个画面,还有梦里的巨大痛哭好像又卷土重来,但是依旧十分克制的保持着“没关系”或是“已经没事了”的微笑。
花醉倒了杯茶递给九公子,却发现看似平静的他,接住杯子时,茶水在剧烈的激荡。
花醉,“你都是怎么熬过这几个月的。”
九公子有些心虚,“就……醒了就做别的事情,尽量不记得就好了。”
花醉摇摇头,无比惆怅的看着九公子,“你就这么忍着?”
“忍一忍就好了,昨天就……”
九公子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来了,他以前自己忍着的时候没有觉得多委屈,觉得这是自己本来就该受得罚,也怨不得旁人。
不知怎的,被他们二人这么一问,忽然意识到自己多么委屈,多么可怜,压抑着声音哽咽起来。
听到这里白凤实在忍不了了,站起来怒火中烧的指着四面八方无辜的空气,又是把犼狠狠的骂了一遍,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坐下来。
“噩梦真得结束了?”白凤搭上九公子的双肩,反复问了两遍,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才松开手。
……
这天九公子把几个月积累的委屈总算哭干净了,夜里睡觉踏实的一个梦都没有。
人也好兽也好,所有的情绪都需要发泄,如果刚好有人关心你,那就叫三生有幸了。
倒是白凤要受了点苦,刚朦朦胧胧睡他就被花醉摇醒,同时也在噩梦中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