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枕边人入梦,花醉幽幽转醒,爬虫馆忽的寂静到极致,就连空气的流动都静止了,转瞬间,花醉所处的地方如同一个架空的世界。
一切都是白茫茫的,跟昆仑那种冰川白雪的冷冽不同,这片白又显得是软绵绵的温柔,白雾蔼蔼在他脚边萦绕,所行一步,飘雾散开,如果要形容,此时更像是身处云端。
花醉面不改色的向更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黄杉长发的雌雄难辨的背影,显然,是旧相识。
对方察觉了有人靠近,侧过脸来,冲他笑了笑,似乎是在确定了来者之后,这才完全转过身来,“花醉,你可好?”
花醉微微垂眸,同样温和客气的走近,“大公子,难得离开昆仑,特意找我,何事?”
囚牛依旧端方有礼,抬手微颔,“地隐的事情,上回劳烦你费心了。”
说完广袖一扬,眼前立刻出现一席琉璃茶台,左右各一个白玉为底绸缎为面的蒲团,那套茶具正是囚牛小楼原样搬过来的,点着狻猊制的雅香,边上一个是狎鱼自制的水玉流水的微景,引来的是昆仑的雪水,流水之声潺潺,别有意境。
囚牛做了个请的手势,待花醉坐下,他这才抖开衣袖自行跪坐好。
花醉笑说:“地隐的事情,应该也劳烦不了你亲自来致谢,一个家奴而已,再说了,论起来这事要谢的可不止我。”
“我知道。”囚牛把弄的茶壶里飘出了香气,第一杯茶很自然的先倒给了花醉,“可我只想念你的好,旁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两个人有点像,执拗又温柔,囚牛更能隐忍,他能受得了相思蚀骨,能耐得住万年孤寂的未知希望。
我可以忍住千年不见你,再见时我还是最好的样子,我的心里万里云海翻腾,你不必知道。
花醉不行,他恨不得立马把心头肉捧在手心里,含在唇齿间,他若看见你,怎么能还受得了一时半刻的思念。
我只想在你身边,亦或者,你必须在我身边。
花醉苦,囚牛也苦。
囚牛吁了口气,浅抿了抿嘴角,又说:“对……”他似乎自行拆穿了自己的借口,也懒得伪装了,“我想你了。”
这份心思花醉何尝不知道,在遇到云雀之前,花醉差一点陶醉于囚牛的温柔乡,他们相识了太久。
说来还有点好笑,囚牛出生的时候,花醉刚好在昆仑,囚牛是条没有獠牙利角的漂亮小龙,看不出一丁点龙老爹的霸气。
他就像山水水墨画上那一笔晕开的墨迹,边缘有温柔的渲染,让赏画的人,心里不免柔了一把。
同时出生的负屃也是个斯文的孩子,不过骨子里清高傲慢,自小就端着架子不爱于旁人为伍。
龙老爹一开始十分不满,自己叱咤风云怎么会生出两个这么大相径庭的儿子,所以小的时候大儿子和二儿子也没怎么被父亲待见过。
根据定数,那几年是龙老爹得儿子的佳年,没多久还捡了烛照和幽萤,奈何一直没有一个他所谓的霸气龙子,终于等到傲狠出生,可把他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