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大哥挂念,昨夜幸得邓五爷关照,小弟一切无恙。”柳寻衣说话的功夫顺势接过林方大手中的粥菜和包袱,问道,“那洛府主……可因为小弟之事责难大哥?”
闻言,林方大悻悻一笑,道:“原本今早上府主是要惩罚我的,可幸好凝语及时求情,道明贤弟与我们曾有救命有恩,昨夜我帮你乃是知恩图报之举,府主深明大义又岂会再追究?而且昨夜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算是功过相抵,愚兄自然就逃过一劫。嘿嘿……”
“是我连累大哥了,若非我鲁莽行事去救白姑娘,也不会招惹这么多是非。”柳寻衣苦笑道。
“自家兄弟不说外话,更何况都过去了。”林方大满不在意地摆手道,“贤弟吃些东西,随后便将这包袱中的衣服换上,稍后大哥带你去看场好戏。”
“好戏?”柳寻衣两三口便将一碗热粥喝光,打开包袱,但见其中是一套淡青色的素净布衣,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这是……”
“你昨夜不是说想见识一下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吗?”林方大道,“虽然沈老爷不肯帮你,反而还闹出那么多乱子,但最后却是错有错着,昨夜你被邓五爷光明正大地带进陆府,剩下的事大哥也自然就好办了。这是贤王府下人的衣服,先委屈贤弟穿上,之后你便混在贤王府的人马中,随府主一道前去陆府武场参加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
柳寻衣闻言不禁心生感激之意,忙道:“大哥能惦记着小弟已是感激不尽,又何谈委屈之说?”说罢,柳寻衣匆匆换上布衣,林方大亲自为他带上一顶小歪冒,令柳寻衣看上去更像一名随行小厮。
走出侧院,天色已是大亮,陆府内外到处人影憧憧,不同门派的弟子三五成群的在廊桥之间匆匆而过,偶有几声窃窃私语之外,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闭口不言,气氛之肃穆较之昨日在溯水阁简直判若天地。
“大哥。”柳寻衣心生一念,突然拽住林方大的胳膊,低声道,“昨夜之事多亏洛府主慷慨相助,小弟是否应该先去拜会洛府主?以表谢意。”
林方大思量片刻,又看了看天色,摇头道:“贤弟不必多礼,府主一向不拘泥此等小节。更何况府主此刻八成已经被陆公子派人请走,我们还是速速去武场候命的好。”
洛天瑾身份显赫必当被陆庭湘奉为座上宾,绝不会和寻常弟子混在一起,其实这一节柳寻衣早就有所预料,刚刚他不过是想尝试一下,毕竟对他而言见识金盆洗手事小,接近洛天瑾才是大事。
“是小弟莽撞了,一切就听大哥吩咐。”柳寻衣也不执着,跟着林方大和一众贤王府弟子穿庭过院,伙同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各路人马,一同朝着陆府第七进院的武场汇聚。
江南陆府前后共有主院十二进,左右各有别院十二处,共计三十六院。沿途所遇亭台楼阁、水榭花园更是四通八达花样繁多,若没有林方大领着,柳寻衣非迷路不可。
而陆府的第七进院名为“崇武”,是府内规模最大的一院,正北方位坐落着五明八暗的崇武大堂,大堂之外是一片足可容纳数百人操练的武场,武场左右各有厢房数十间,能住在这些厢房中的绝非寻常子弟,皆是陆家一等一的高手。
陆府的规矩,崇武之前为外院,崇武之后为内院。故而从第一进院至第六进院都是外院,住的是外姓子弟和下人奴仆,而第八进院至第十二进则是内院,住的都是陆家的嫡亲直系以及府内女眷。从第八进院之后的内院不对任何外人开放,因此第七进的崇武院便是陆家接待外来宾客的最大诚意,若是寻常客人只怕在第一进、第二进便打发了,能进到陆府第三进的便能称得上贵客。至于第七进崇武院,也只有举办此等武林盛事时才会开放。
柳寻衣等人一路走来,沿途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刀剑傍身的陆家护卫,目光谨慎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各门各派弟子,防卫十分森严。由此也不难看出江南陆府对这场大会何其重视。柳寻衣越走越心惊,这等排场只怕比之临安的丞相府也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