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那些罪囚都会发配沧州充军”徐羡连忙转移话题,看看老穆头的断手道“你的伤可还疼吗”
“怎能不疼,要不你也把手砍下来试试。本就老了现在少了一只手,以后做事就更不方便了。”
“对了,你的断手猱子已经帮你找到了,用石灰腌起来了,等你哪天死了放在尸身旁一起埋了,可以落个全尸。”
老穆头一脸的不屑,“种田的老农才在乎全尸与否,今日好生活着哪管身后事,不过俺倒是真的要谢你能饶了符彦卿一命,不过你伤了他,他心里一定恨不得将你剥皮拆骨。”
“虱子多了不咬,现在他有伤在身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反正他也不敢弹劾我,陛下要问他伤哪儿了,他大概没脸在朝堂上拿出来举证。”
老穆头大笑,“你也是真是坏透了”
徐羡翻了个白眼道“明明是他要杀我你却说我坏,真是好没道理”
“哎呀又来了又来了”海滩上红巾都的士卒惊恐的大叫,这次不是有人偷袭,仅仅是因为海面上涌来的波涛而已。
这群旱鸭子在汴梁河里上了船都两眼发直,见了波涛汹涌海浪就开始打怵,即使如此也打消不掉他们对大海的好奇。
一个个卷起裤腿光着脚丫子在海滩上一点点试探,见到浪头从海面上扑来,就如同见了鬼一样大叫着往回跑,跑的远远的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徐羡凑过去道“你们有那些跑来跑去的功夫,不如捡点海货,到了晚上也能开开荤。”
大魁不屑的道“不是海草就是海蚌,渔民都不要烂玩意儿,哪有羊肉汤饼好吃。”
“你们都不捡是吗,回头我做好了你们可别嘴馋。”徐羡正在卷裤腿就听见有人喊道“海上有船来了”
徐羡抬起头来了,就见辽阔的海面上出现一艘翻船,顺着海风向岸边行来。他不由得望向远处的码头,“该不是送马的来了吧不过这船看着小了些,能运个百十匹就算是到头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有其他的船只在海面上出现,且不只一艘,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映入眼帘的船只已有七八艘,船只也比徐羡想象中的要大,都是千料左右的大船。
岸上的士卒一个个兴奋不已,有的解下来胳膊上的红巾不停的挥舞,一副没有见识的土包子模样。徐羡呵斥道“你们这一个个跟发了颠似的,别把船给吓跑了。”
尚未靠岸船帆就收了下来,船只的速度也跟着骤降,缓缓的向长长的栈桥靠近,直到行不动了船上放下小船下海,水手上到岸上拉着船上扔下来的绳子向岸边靠拢,还招呼红巾都的士卒去帮忙,看来已是轻车熟路。
徐羡对众人吩咐一声,“去给他们帮忙,务必把船老大带过来见我。”
众士卒上前帮着水手将大船在栈桥固定,船上有人拿了木板搭在栈桥上,大魁兴带人兴冲冲的上了船,船上立刻一阵骚乱,估计上面的人发现码头易主了。
不多时大魁押了一人从船上下来送到徐羡跟前,他嘴里还不停的嘟囔道“这船上当真吓人,一个劲儿的晃荡直叫俺腿软”
“见了俺们总管还不见礼”大魁一脚踹在船老大的腿弯上,连头都不敢抬的船老大连忙的叩首求饶,“小人见过大总管,小人在海上迷失了方向,不慎来到贵宝地,请大总管放小人出海,定有厚礼相谢。”
徐羡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嘿嘿的笑道“都是老熟人了,钱掌柜仍这般客气,本官也只好笑纳了。”
地上那人闻言缓缓抬起头来,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可不正是从前和徐羡一直做买卖的幽州茶马商人钱百万,他见了徐羡两眼立刻瞪的老大,“你是徐都头哎呀,这回可算是碰见自己人了。”
他正要从地上站起来,又被大魁按在地上,“什么都头,这位是现在的横海军节度使”
钱百万立刻笑道“当真真是没想到才几年未见都头竟是一方诸侯了,真是可喜可贺”他突然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是总管”
“哈哈”徐羡大笑两声道“你且安排你的船都靠岸,咱们回头再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