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哪有自家人靠得住,夫人自己就是个好产婆,她自己生了四个孩子,匡美和老夫那夭折了的长孙都是她接生的。这是贺氏的第二个孩子,应该用不了多久。”
确实,这年头但凡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都敢四处去给人接生,杜氏确实算是个有经验的了。
可是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什么动静,贺氏的嘶喊声也有些疲倦。杜氏从厢房里钻出来对赵弘殷道:“这孩子似是有些大了,最好能找个大夫给开一剂催产药。”
赵弘殷起身对徐羡道:“现在夜色已深,外面应该已经宵禁了,只有你我出门方便些,就劳烦你跟我出门找找,若实在不行我便去敲御医家的大门,凭我的身份应该也能请的动他。”
徐羡道:“但凭虞侯吩咐!”
两个人立刻起身出门,心里已是做好了跑断腿的准备,谁知刚一开门就瞧见一个人举着布幡子从对门出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赵弘殷大笑着将那人拽回家里。
徐羡哭笑不得问道:“尹思邈你不回家,怎得又跑这里来逛窑子?”
“谁说我是逛窑子,我是去给对门的姑娘诊病的。”尹思邈用下巴指了指厢房,“这是生了啥病了,疼得这般厉害。”
赵弘殷问道:“羡哥儿你认得这位郎中?”
“他是我手下的军医怎么会不认得,不过他可是个蹩脚郎中,虞侯咱们还是出门再找个妥贴些的,再说就算他能开出催产药的方子,还不是得找药房抓药吗?”
尹思邈立刻急了,“都头,你可不能坏我的名声,我的手段旁人不知这家人应该晓得,上次这家的老妇人得了头风,我一剂药便治好了。至于催产药我这里就有现成的,快帮我准备炉子,我亲自熬药!”
红宝儿也在一旁道:“父亲,这位郎中信得过,上次就是他治好了母亲的头风。”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父子两个不信徐羡却信尹思邈的鬼话,帮他生火煎药,不到半个时辰便熬出一碗黑不溜丢的药汁。
看着赵宁秀端进厢房,徐羡忍不住将尹思邈拉到一旁,“你他娘的怎么会有催产药在身上,难道你还能掐会算,知道今天会碰上临盆产妇。”
尹思邈嘿嘿的笑道:“我没有催产药可是有堕胎药啊,刚才我就是过去给对门的姑娘堕胎的。”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户人家底细,若是害得一尸两命定饶不了你!”
“都头别急啊!这堕胎药和催产药其实差不多,只是功效猛烈了一点点,刚才我已经两味味猛药拿出来了,是你跟我说要活学活用的,就算是一尸两命你也脱不开干系!”
事实胜于雄辩,尹思邈的理论八成是正确的,服下他的药后不到一个时辰,贺氏就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赵家人对尹思邈感激不已,向来节俭的杜氏还拿了一贯钱当做喜钱赠给他,还说等孩子到了百天宴再请他上门。
好在老天有眼,不等过了百天,北方突然战云密布,新建不到一年的后周王朝岌岌可危,赵弘殷不得不披甲出征,这生日宴便也跟着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