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德冷冷的回道:“是令公来的太晚又能怨谁!”
现在王殷若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那就是二傻子了,他心中怒不可遏,可是如此重要的场合,又不好无故发作,不然只会被郭威拿了话柄。
“吉时已到,大典立刻开始!”太常寺的官员高唱一声,“请皇帝百官各就其位。”
补充的这一句,显然是说给王殷听的,祭台旁边的巨鼓随之敲响,似乎在催促王峻赶紧的离开。
张永德将手按在刀柄上缓缓抽出一截寒光,“令公就算不讲人情,也该懂些为人最基本的规矩,不要逼下官动手。”
王殷闻言恨恨的一跺脚,带着部下站到了张永德刚才指定的位置,扭头望着郭威高大的身影暗暗咬牙。
太常寺的官员手捧黄绢站在郭威的身侧高声颂道:“‘周天子昭告于皇天上帝:朕生于乱世,成就于军伍之间;当汉有昏君奸逆,冤杀忠良,屠我亲族,故起兵于邺都,荷皇天后土眷顾,臣子百姓拥戴,以有天下,主宰庶民,今已有三年。君生上古,继天立极……”
长长的一篇祭文念完,已是日上三杆,骄阳似火,身披铠甲的王殷越发不耐烦,从部下腰间取过一个酒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胸中的烦闷更甚。
看着郭威在太常寺卿的引领下,踩着鼓点亦步亦趋的踏上台阶,王殷两眼通红,心中妒火万丈,如郭威这般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祭台何尝不是他梦寐以求的。
号角轰鸣,不知道何时郭威已是登上了祭台的顶部,他转身回望背对骄阳,绚烂的白光将他的身体映得有几分模糊,巨大的阴影沿着从祭台上投射下来,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万岁!万岁!万岁!……”
祭坛下面士卒和百官高声齐呼,接着远处的官员家眷和普通百姓发出同样的呐喊,山呼海啸一浪高过一浪,良久方才停歇。
郭威在坛顶的鼎炉上了香,之后对着香炉好一阵繁琐的叩拜,下面的王殷疑惑不已,据他探知郭威已是并入膏肓,没想到竟能在炎炎烈日之下,禁得住如此繁琐的礼节,难道是消息有误,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号角再次响起,郭威已是缓缓的步下祭坛,他面无表情,威严肃穆,眼看着快要到祭坛下面,突然他浓眉一拧,一手捂着肚子,原本平静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当他下到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一个踉跄向前栽了过去。
附近的徐羡一个箭步上前去将郭威拉住,打了手势周围军卒立刻将郭威围住。说来话长只不过短短一瞬间,祭台下五体投地的官员没有人看清。
可是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郭威的王殷却敲得一清二楚,他一直等的可不就是这个,此刻他恨不得开怀大笑,让百官和远道而来的节度使都瞧瞧郭威衰弱的样子。
王殷不由得高呼道:“陛下!陛下暗疾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