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向季领着的人马虽多,可堪用的亦不过是百多人。
三方人马顷刻间,就在这处街口撞上。
喊杀震天!
那还剩下的三四十骑黑骑,默然面对着众多人马的冲击,无畏无惧。
战马嘶鸣,人声鼎沸。
乱做了一团。
张万夫以长柄大斧步战,勇锐难当,此刻已不是他先前那般孤身一人,邪魔外道在前,袍泽兄弟在后,再无半点顾忌。
在张万夫身后的众人,本就是本张万夫这等豪勇所感召,见得张万夫冲杀在前,人人具都鼓足一腔血勇。
爷爷生来泼皮身,杀贼原来不杀人!
另一边,向季手握长刀,身先士卒。身后武图和一众悍勇之辈,亦是拼命朝前搏杀。
这许多人里,有不得志的军将,有犯了事的配军,此刻眼看向季这杀了上官夺兵权的校尉如此勇烈,众人齐齐受到鼓舞。
蝇营狗苟二十年,今日一朝血满腔!大丈夫行事,但求轰烈一场!
天空上已然有雨水落下,细细蒙蒙,到渐渐瓢泼——
东越城内的这处街口处,人吼马嘶,几乎眨眼间就成了修罗场。
血光飙溅,肢体乱飞,呼号之声似要盖过天上风雷。
铛!
骤然间一声兵刃激烈的撞击声响起。
一人在马上,用的是大周制式长刀,一人在马下,使的是重兵宣花大斧。
张万夫一斧隔开那长兵器,而后望着那从另一处街口冲出来之人,浓眉紧皱,讶然出声:“官军?”
骑乘在马上的向季手中的长刀一飞,伸手就抓起另一侧悬挂的佩剑,怒目圆睁,只是看清楚了将他武器打飞之人亦是一愣。
面前之人满脸虬髯,一身血污,高大魁梧,站在地上,也不比他所骑乘的驽马矮多少,他一望之下颇为眼熟:“你是……”
“哈哈哈……”张万夫大笑一声,也不管向季,反而再度朝前面的黑骑杀去,有声音落下,“某家便是张万夫!”
向季神色大变,目光瞬间变得无比警惕,他虽然未见过张万夫,但平日有心,早注意过州府榜文。
只是看张万夫自报家门后,根本不再理会他,反而又再度上前,砍向一个正在冲杀的黑骑,一时心中也不知对方是友是敌。
张万夫一人能独斗诸多黑骑不落下风,那是他艺业惊人,但这些术兵面对寻常人,手起刀落,马踏飞奔,真是个死伤无算。
可即便如此,面对两边反贼豪侠和官兵的夹击,一道又一道的烟雾腾飞,快速消散。
向季着领着一众官兵,拼死上前纠缠,硬生生以人多,磨死了一个又一个黑骑。
短短的片刻时间,长街之上,这些不知撤退的黑骑为之一空。
那些个尾随着这些术兵后面的教众,面对寻常百姓,凶悍如虎狼,可遇上更强悍勇猛的,登时犹如弱鸡,或死或逃,具作鸟兽散。
张万夫领着还剩下的七八十个人人挂彩带伤的汉子站在街道一侧,向季领着死伤了足足有数百人之多的官兵站在另一边,相互对峙。
天空上,那刚刚起势的雨水,不知何时已然停下,烟雨消散。
猛然间,听得天上有浩大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