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日黎明,哈丹巴特尔带着复杂的心情,坐上了无影舟,已经注定的一次失败,攻击崖山,这次肯定也是失败了,现在,赶紧返回西大营,是最要紧的。
哈丹巴特尔地位崇高,经历了太多的阴谋诡计和大大小小的战斗,他的眼光当然是与普通的将士是不同的,对他来说,玄义号敢于冒险利用涨潮强行进入乱石滩的浅水湾,不是疯子和傻子,就是大智大勇之辈,当然,更不排除有一些大智大勇的,还有一些疯子和傻子。
哈丹巴特尔自己觉得自己这次其实已经布下了万全之策,但是玄义军和玄义号居然壮士断腕,最终居然逃出去了?问题是,他们逃出去?也很难活下来呀。然后鹰嘴岩哪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一支汉兵,他们的行动和手段,已经远远超过哈丹巴特尔的经验。
甘兹地徒然地划着桨,心里很有一些懊悔,早知如此,知道蒙古人其实那么无能,当初为什么要背叛蒋力夫呢?但是现在,想要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布日固德问哈丹巴特尔:“巴特尔,咱们现在去哪里?”
哈丹巴特尔说:“赶紧先找一只咱们自己的大船,然后返回西大营,想办法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尽快把军情发给至尊可汗。现在的局面,只有大汗才能力挽狂澜。”
甘兹地有点不甘心的问:“哈丹巴特尔大人,咱们昨天夜里,不是还占领着崖山吗,怎么过了一夜,反而,被赶出了崖山,玄义军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战斗能力呀,其他宋军,也多躲在角落里的多。”
普鲁额日敦达来说:“这个你不懂,崖山是个孤岛,清水根本不够这么多大军消耗的,所以数万大军上岸,只能速战速决,然后让货船把足够多的清水运送过来,崖山的宋军是有粮食的,所以清水的多寡就决定了能不能够停留下来。那个玄义号的圣人,赐下煮海神釜,让宋军能够在一日一夜之间,从清水断绝,即将不战自溃,变成依靠炭块,不仅有清水供应,还有精盐和暖气,这就让宋军苟延残喘。其实只要继续围困一段时间,炭块没有了,宋军也仍然会不战自溃。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蒙元大军那么着急进攻,如今看来,宋军或许损失了一半人马,可是都是宋军,而不是玄义号和玄义军,他们食物因此会显得更为充足,又把我蒙元赶回大海,我估计仅此我蒙元大军损失至少四五万人,虽然从人数上,不过十分之一,远远比宋军的一半要少得多,但是张弘范元帅、吐鲁克拔都,可能都找不到了,我们的损失太大。反过来看宋军,综合分析来看,他们的太傅和丞相好像也没了,他们的丞相,我们有好多将士看到被剿灭的,至于太傅,似乎和吐鲁克将军同归于尽了,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或许有不实之处。但是宋军的头目死了,对玄义军没有影响,反而让他们更能够号令汉兵。”
甘兹地立刻说:“不是的,普鲁额日敦达大人,宋军对玄义军十分仇视,这个我有亲身经历,我可以作证。而且,蒙元大部队并没有受损,完全可以重新整备以后,重新登船上岸,玄义军和宋兵毕竟已经强弩之末......”
哈丹巴特尔冷笑一声:“甘兹地,你归降我蒙元大军,就必须老老实实才可能有你立身之地,不要为了抬高身价,故弄玄虚甚至放假消息。我问你,既然宋军和玄义军不堪一击,我们为什么连元帅都没了,吐鲁克将军何等神勇,而且至少有十五六个蒙古万户与吐鲁克拔都相熟,为什么没有战胜玄义号。还有我们,玄义号昨天像脱困,那应该是九死一生,但是九死他们躲过去了。明天我们重整水军,抢滩登陆,他们的那个巨妖天蝎难道不能出来两条三条?他们那些飞三四里远的火箭不会铺天盖地?他们的飞天不会再造个十七八个?”
甘兹地说:“哈丹巴特尔大人,既然这些情况,您都一清二楚,完全可以到西大营说清楚,集合蒙元大军,尽快重新集结,攻击宋军和玄义军。”
哈丹巴特尔长叹一声:“若是打顺风仗,不用咱们说,那些蒙汉的万户们,一二十里都能闻着味就跑过来。现在败了,一个比一个能算计呢。今天回去,没有个三四天,不推出几个替死鬼,大军是出不动的。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让大汗知道这里的情况,必须尽快剿灭玄义军,假以时日,让他们做大,蒙元就危险了。”
这时候,无影舟已经划出了五六里,迎面是一艘小游艇,对着无影舟喊着:“停船,上船来检查,你们必然是奸细,把金银珠宝都交出来,可以绕你们一条活命......”
哈丹巴特尔率先抓住抛下的缆绳,一息功夫,攀上了船舷,船上的一个汉兵对哈丹巴特尔说:“停下,双手举起来,要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哈丹巴特尔也不说话,伸出手捉住那个汉兵的弯刀刀背,然后一拉,汉兵向前一个趔趄,刀险些脱手,羞愤之情不可遏止,嘴里骂道:“哪里来的野鬼,老子宰了你。”抬刀就砍,哈丹巴特尔袖子一抖,一枚铜钱到了手掌里面,单手一抡,铜钱后发先至,把那个汉兵的眼睛打出来一只,汉兵痛彻心扉,啊呀一声,刀掉了,双手捂住眼睛,不住后退,其他几个蒙古和汉兵连忙跑过来,拿起弓弩和刀剑,就要群殴,哈丹巴特尔说:“你们的船被征用了,立刻去开船,最快速度去西大营,什么话也不要问,不然会死的很难看,也没有军功。”
舵头行了一个蒙古的俯首礼:“呔,那来得好汉,我们是蒙古巡逻船,既然是差遣,若是没有个凭据,我们不好听从,还请勇士见谅,请出牙牌或者手令!”
这时候普鲁额日敦达来也爬上了小游艇:“舵头你可是真的要看?那么你下半生就必须跟着大人,或者到特殊的地方呆着。”
舵头想了一下,最后说:“大人,恕小人张狂了,没有军令,此后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此刻,我蒙古兵船,有死无从。”
甘兹地耀武扬威地说:“我们大人的身份,也是你们配打听的,只管好好做事,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舵头纠结了一会,抽出腰刀:“既然不能看,那就没有军令,恕在下无理了。全船听着,拿起兵器,只要他们敢靠近风帆和舵机,立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