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义和拳闹已经过去了很久,几年的辛苦辗转,已经让于文山的脸上多了几道沧桑,头发也染了几丝风霜。
看到主家的男人,他赶紧弓着身子,作了个揖。
“你这戏班子不错,俺娘这个大寿过高兴,当赏。”
听到主家的赞誉,于文山弓着的身子放松了。
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主家都遇到过。听完了戏随便挑个毛病少给酬钱,或者干脆赖账的,他也是经历过的。
现在看到主家满意,他连连鞠躬并招过了已经唱完了折子的戏子们谢赏。
谢过了赏,捧着几块大洋,于文山脸上的皱纹都堆起了花儿来——班子好久没出大活了,有了这笔钱,班子里十几个人下个月的米粮就不缺了。
“谢谢二爷,这么着,一会儿这一出西厢唱完了,我们再下把子力气,给您来一出《喜封侯》,祝二爷前途无量,步步高升!”
听到于文山的客套,连长哈哈一笑,目光却直接越过了他,瞥向了一旁俏生生站在那里的小月红。
“免了,大爷的前途靠着你们唱戏可无量不了,那得是靠着人头来堆。给你们赏钱也没旁的意思,就是刚才那一出没听够,劳烦你们啊。再给爷唱一天。”
“呦!”
一听主家要续场,于文山惊喜的抬起了头来,“那敢情好,那二爷,我这就去给您安排戏。咱成家班会唱的戏多了,保老太太和您满意。”
“免了。你们唱了三天,也怪辛苦的。”
说到这儿,连长盯着小月红的目光暧昧了起来,他伸出了手指一点。
“留下她就成,爷......就爱听刚才那段,这七天啊,让她好好给爷唱唱。”
戏班里所有人惊喜的表情,凝固住了。
于文山最先反应了过,一把将还带着扮相惊得花容失色的小月红拉到了身后死死护住,挡在了她和连长的中间。
“二爷,这可不成,这不合我们戏班的规矩啊!”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招呼到了他的脸上。
“去你姥姥的规矩!别他娘的当爷没读过书啥都不知道,你们这帮唱戏的,男的都他娘的当兔爷,老子睡一个女的就不合规矩了?”
刷!
咔哒!
随着一阵机械的摩擦声,一个黑洞洞的铁管子就顶在了于文山的耳朵上。
随即,一张大脸就凑到了他的面前。
“瞧见了吗?这他妈就是规矩!把那小娘们儿给带我房里去!小心着点儿,别他娘把妆给整花了,老子今儿就好这一口!”
“保证花不了!要花也得让连长亲自花。”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两个大头兵一脚将于文山掀翻在了地上,扯起小月红的胳膊。
“师兄!”
挣扎之中,小月红尖叫着叫着于文山。
“爷们儿跟你拼了!”戏班里,一个老乐师将头上的帽子摔在了地下,扑了上去。
啪!
一声枪声,响彻了后宅。
举着还冒着青烟的匣子炮,连长皱起了眉头。
“俺娘过大寿,老子不想添晦气。谁他妈还不服,俺可就不打腿了。来人,给我圈起来,还就不让他们走了!谁不老实,直接给我崩了!”
“是!”
剧情进行到这里,镜头给了于文山一个特写。
然后,镜头随着他的目光,在场景之中转动了起来。
顶在面前的几支汉阳造。
地上捂着腿上血洞不断呻吟着的乐师。
戏班子里十几个被枪声吓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