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那么的简陋,那么的单薄,那么的脆弱。
看着甘愿牺牲的队友,穿着满是长钉的登山靴的屈银华留下了泪水。
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在零下四十多度的低温环境,在所有人都已经体温丧失,体力严重透支的情况下,受伤失血,就约等于死亡!
默默的,他脱下了登山靴。
只穿着单薄的棉袜,沿着那道人梯,向上攀登而去。
严重的体力丧失,空气稀薄,使得四米高的阶梯如同万丈高楼。
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屈银华才终于登上了第二阶梯并固定了绳索。
待其余三人顺着绳索爬上台阶之时,只看到了坐在雪地上傻乐的屈银华。
以及,那一双已经肿胀发黑的双脚!
来不及悲伤。
因为悲伤已经太多。
默默的扶起起屈银华,四人经历了三个多小时的艰苦跋涉,勉强登到了海拔8700处。
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严重透支,也就是这个时候,在搭建人梯时承受了大部分重量的刘连满,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他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看着那仅有一百多米,一伸手仿佛就能够得着的峰顶,余下三人默默的将刘连满安置在了一处避风处,并把所剩无几的氧气留下了一瓶。
这一路,所有人都已经付出了太多。
这一路,所有人也都承载了太多。
只能胜利。
只能成功!
安顿好刘连满后,夜幕已经笼罩了峰顶。
看着那已经隐约可见的繁星,剩下的三人明白,如果想要继续前行,就意味着要抹黑行军。
此前,中国登山队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和经验。
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上,总要有人踏出新的一步。
如果没有探索,永远都不会有先例。
此时,我既先例!
默默的背起行囊,三人扶持着,踏出了一步。
先例的一步。
就在这从未有人走过的一步一步中,珠峰之巅的面目,渐渐的清晰。
夜幕降临了。
寒星冷月笼罩着巍峨的珠峰,如同挂在山顶的星光,将皑皑白雪映出片片点点的晶莹。
三个黑影在模糊的夜幕中蹒跚前行,时间在黑暗中被无限拉长。
没有言语,只有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和烈风呼啸着掠过。
东方,终于显出了一抹绯红。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