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司马贞娘突然说道:“柳公子,你多加小心,不要……防人之心不可无。”
见司马贞娘欲言又止,脸上透着一丝担心,柳剑臣忙问道:“贞娘,怎么了?”
“没什么,你多加小心就是了。”司马贞娘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柳剑臣点头笑道。
出了梧桐巷,柳剑臣并没有马上离去,他又转头看着望雪酒馆处,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司马贞娘为何要把酒馆取名叫望雪酒馆。
柳剑臣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抬头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墙角边露出司马贞娘的身影,她看到柳剑臣没有听她话,直接回听雪别苑,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雪天里,街道上的行人也比往常少了许多,这样的天气,出门的要么是小买卖人,要么是平头百姓,都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来吃“冻肉”。
富贵人家的人出门,都是乘坐马车,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手炉,舒服地坐在马车内,将风雪挡在车外。
两种不同的出行方式背后,是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异,因而那些上位者要了解民间疾苦,只要在这风雪天里下来走走,便能感知得到。
在这条街上,柳剑臣是一个另类,他的一身穿着,旁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平常百姓,而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但他却冒着风雪徒步而行。
上官青云已经回到了大理寺,不过未等柳剑臣开口说话,上官青云便一脸笑容,抢先说道:“剑臣,我今天接到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意思,下面你就不用再参与具体的办案了,以后给我们出出主意就行。”
柳剑臣把准备好的一席话,咽回了肚子里,他盯着上官青云看了一会儿,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便不解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你去冒险。”上官青云笑着拍了拍柳剑臣的肩膀。
“只是案子都还没有什么眉目,而且期限也还没到,我必须得有始有终,将案子彻底查清楚才是。”
见柳剑臣一脸坚定,坚持要继续查案子,上官青云笑着劝道:“剑臣,你的心意和为人,都让我很敬佩,只是陛下的旨意,我必须得执行,况且,又不是让你不管了,只是让你不要参与具体的办案,还是可以帮我们分析谋划的嘛!”
上官青云既然这么说了,柳剑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有些不甘心,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了,他当初接受这项任务,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不是想证明给上皇或是其他人看,而是想让自己肯定,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有能力去把握自己的命运的,不再去做一个失败者。
一旁的上官青云,见柳剑臣的脸色变得有些沮丧,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剑臣,人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你却是有清福不享,偏要往这风头浪里闯,你呀你,真是让人看不透。”
柳剑臣向上官青云拱手道:“圣人常说,言必信,行必果,中途而废,我心里过不去!”
上官青云点了点头,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赞许,他走到案几前,伸手拿起案几上的一叠卷宗,看了一下,然后递给柳剑臣。
“这是我们查到的近些年被害官员的情况,剑臣,你可以拿回去看一下,也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出一些线索,只是以后的具体行动,你还是不要参与了,陛下的旨意,我们都必须得执行。”
柳剑臣看了看手中的卷宗文书,拱手向上官青云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多谢上官大人,如果有需要剑臣做的,请尽管吩咐。”
上官青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到转身离去的柳剑臣,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柳剑臣一路走着回听雪别苑,他把整个事件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只觉得处处透着奇怪,从夜访鹰虎庙,与鹰虎神长谈,了解了一些太华城的旧闻,到两次遇袭,再到今天司马贞娘的突然出现,她似乎对自己的安危特别担心,似乎发现刘玉和的案子中潜藏着某种危险。
再然后便是上官青云突然传达了上皇的旨意,让他不要再参与其中,连五天的期限之约都置之不理了,难道是上皇也知道了什么?或者说他本来就知道?
踏入听雪别苑的那一刻,柳剑臣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