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剑臣的“重生”历程,是从醒来的当天晚上开始的,如果说得更妥切点的话,他的噩梦是从当天晚上开始的。
傍晚时分,在竹楼前的空地上,坪溪老人负手站立,让柳剑臣出拳打他,美其名曰是要看看柳剑臣的筋骨如何,他好对症下药,帮柳剑臣设计最合适的修炼方法。
柳剑臣现在虽然修为全无,与普通人无异,但毕竟是一个健壮少年,要他对一个佝偻老人出拳,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小子,别看我人老,可这身骨头却硬的很,你放心出拳,打不坏的。”坪溪老人像是知道柳剑臣心里的犹豫,便又提醒他道。
柳剑臣一脸犹豫道:“那我就出拳了?”
“来吧,使出你的全身力气,这样我才能知道你的筋骨怎样,到底适不适合练老朽的拳法。”老人笑道,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一丝狡黠。
老人既然叫他全力出拳,想必自己是伤不了他的,柳剑臣心里这么想着。他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盯着坪溪老人,后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快速向坪溪老人冲去,借助身体的冲势,右手一拳打向坪溪老人的胸膛中间。
就在柳剑臣的拳头要碰到坪溪老人的胸膛时,坪溪老人快速后退一步,使得柳剑臣打出的拳头,离他的胸膛还差上一寸,让柳剑臣的拳头打空,柳剑臣一下用力过猛,又打在了空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狼狈不堪。
当他爬起来时,正好看到坪溪老人在冲他摇头,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顿时激发了他少年人的狠劲,如先前一般,又是一拳打向坪溪老人,这一拳打实了,不过柳剑臣的遭遇比第一次更惨,在他拳头碰到坪溪老人的胸膛时,一股大力自坪溪老人的胸膛生出,他如打在一块向他急速飞来的大石头上一般,那股大力先是将他的手臂震得没有了知觉,接着又重重地击在他的胸膛上,柳剑臣一百多斤的肉摔出去了一丈多远。
“果然,失去了伪修为,你就成了一个废人,一无用处了。”坪溪老人又摇了摇,对柳剑臣不屑一顾,转身朝屋内走去。
坪溪老人的神情,大大激怒了柳剑臣,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的鄙视,在镇上生活的最后几年,全镇的人,都不待见他,连小孩子遇到他,看他的目光中都充满了鄙夷,为此他打过不少小孩,也被不少小孩的爹娘打过。
柳剑臣“啊”的一声,又从地上爬起来,挥拳冲向坪溪老人,结果被坪溪老人反手一拳打在胸膛上,又砰的一声摔了出去,但他心里的那股劲上来了,完全不在意身上的伤痛了,眼前的坪溪老人,突然变成了当年鄙夷嘲笑他的那些人,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次次咬牙爬起来挥拳冲向坪溪老人,一次次又被坪溪老人的拳头打到在地。
打到最后,柳剑臣一身都是血,鼻青脸肿,身上骨头尽数断裂,终于卧地不起,昏死了过去。
看着地上的满身是血面目全非的柳剑臣,坪溪老人露出一丝惊讶,摇头叹息了一声,然后又点了点头。
他抱起已经昏死过去的柳剑臣,走到左边的屋子里,屋子里堆了一个灶台,上面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水,水质成黑色,正冒着热气,水面上浮着许多草木根须。
坪溪老人将柳剑臣放进木桶中,然后往灶台里又加入几块木柴,把火烧旺,站起来看着木桶里的柳剑臣,笑着道:“小子,你真有福气,我这些药材可是来之不易啊,这次全便宜你了。”
盯着柳剑臣看了一会儿,坪溪老人又自言自语道:“蒲老兄,你可看清楚了,当年我欠你的,都还在你徒弟身上了,至于你欠我的,我就是想让你还,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说到最后,坪溪老人变得有些怅然若失,他又往灶台里添了几块木柴,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一连半个月,柳剑臣每天都要享受一遍坪溪老人铁拳的捶打,尽管每次他都被揍得昏死过去,但只要在木桶里被煮上一晚,就又会恢复过来了,而且每次恢复过来后,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强硬不少,到最后连他全身的皮肤,都看起来像琥珀一般。
半个月后,柳剑臣终于结束了恶魔般的待遇,当他对坪溪老人说,他还想继续下去,坪溪老人当场就告饶了,说他的那些珍贵药材已经全部用完了,不管柳剑臣如何求他,他死活都不在开口答应,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尽量不去碰到柳剑臣。
随后,坪溪老人开始教柳剑臣练拳,坪溪老人教的拳法叫《撼岳拳》,总共才三式,他说这套拳法专门为炼体而创的,拳名撼岳,顾名思义,当练到能赤手空拳撼动山岳时,便是练拳有成了。
坪溪老人教了拳法招式,还有要点后,便让柳剑臣自行练习,还说拳打千万遍,其中的要义自然就领悟了,说这和读书人“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