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睡,也没在睡。”
“......哈?”
罗旬平淡地道:“我不太需要睡觉,但平时也会睡觉,这样让我看上去比较正常一些。”
“......这样子啊,那你这情况真的让人羡慕呢,至少对于大部分来说,不用睡觉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或许吧,但于我自己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幸福的事情。”
庄明澈犹豫了一会,又问:“呐罗旬,既然你跟......伊南娜都这么厉害,似乎会一些别人不会的能力,那你们为什么会甘心在这里开个小店?”
罗旬轻轻呼了口气,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该怎么样才是对的?赚大钱做大事开后宫?”
“......”
罗旬沉默了几秒后,忽地又道:“以前,有一个人跟我说:追求外在的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叫做入魔,追求内心的永远属于自己的东西叫做成佛。大抵他是想说,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得到一样又想得到另一样,如果能力不足也就算了,如果力量足够,要么结果是毁灭了世界而后毁灭自己,要么是被世界毁灭了。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思考这些,其实我觉得这个家伙真会扯淡啊,因为他能说出这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话还不是因为他无能吗?以无能的语劝阻有能之人......这不就是基督徒和佛教徒的所作所为吗?”
“那你......”
罗旬呵地轻笑一声,偏头看向了她:“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什么就是错的,但是我至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那......难道你就没有遇到过一些心塞的事情,以至于想使用那份力量来解决吗?”
罗旬沉默半响,而后反问道:“那假如是你呢?你会如何?”
庄明澈也跟着沉默了,她慢慢将活络油瓶盖拧紧,然后放回盒子里,蜷起双腿缩在沙发上,她似是在注视着自己那十只粉色可爱的脚趾,良久后,她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想起了以前小时候想给家里做些事情,然后不小心把碟子摔了......然后被我爸骂了。”
“其实他的脾气一直不是很好,尽管在面对外人时很和蔼,但对家人却总是那副臭脾气,我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他对我骂的那些很难听的话了,他似乎整天都只会骂人一样了。我小时候最怕他骂我了,特别是生病的时候他就会骂我,因为那时候我得去看医生,可看医生就得走一段挺远的路......我记得有一次,我发了重烧但是不敢说出来,一个人躲着吐出了那晚上吃的晚饭,直到深夜才被发现发了重烧。恰好的是,那天下了大雨,他边带着我在大雨中去看医生边使劲大骂着我......为什么作文里写的都是父亲母亲迎着大雨担心地带着孩子去看医生,但我爸却这样呢?”
“我小时候一直都想不通......只是知道其他同学的爸爸都不会这样......我当时经常想,或许正是因为我的错吧,使我做错了让他生气,尽管我找不到错在哪里。”
“我一难受起来,就会躲在爷爷的书房里,十几年来差不多就是这样过来的了。中学时候或许还好一些,我是在外面上的中学,也就两周回家一次,顶多回家那两天被骂而已。但是貌似学校也比家里好不了哪里去,因为我那班主任是跟我爸认识的,有什么情况就会向他汇报,例如有早恋的迹象啊成绩下滑的情况啊什么的......真是让人讨厌啊。”
“高中的时候我被迫当了宣传委员,说真的,我明明不喜欢还拒绝了的......每个学期都会做一次黑板报,每次做黑板报都得花上一两周时间,可那时候学习忙哪有时间。我去找老师,然后他就说,那你就去找其他同学帮忙啊......可我就是找不到啊,因为这个职位分明就是该让擅长交际的人做的吧,毕竟谁会无缘无故帮你做事呢,大家也会学习嘛......班级荣誉算个什么?所以我也没办法啦,只能一个人把所有工作都做完了,每次黑板报颁奖又怪我拿不到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