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叹气道:“你进去吧,以后待她好一些,她是个可怜的姑娘。”
“我......我会的!”说完之后,他就兴冲冲地跟着进了那个小屋子。
尽管这个村子已经跟外界社会割裂了,如今也是为了所有人的性命安全,但做出这样的事情人们终究是于心不忍,有人忍不住上前向老人说道:“庄大爷啊,这......会不会不太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老人嘟囔道,“你看,假如他们一开始就肯跟我们协商,点点不就能跟她那个小男友生孩子嘛,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子......”
众人皆是叹气,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听见屋里的令人羞愧的声音,于是纷纷走远,然而他们才刚停下来,地面忽地爆发了一阵剧烈的震动,人们不由惊疑不定起来了,他们连忙环视四周,便见之前小屋子的方向连绵不断地传来了震动,于是他们只好又重新跑了回去。
当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后,那小屋子显然已经塌了下来,那个先前进了屋里的年轻人也恐慌着在沙地上攀爬着,惊恐地道:“怪物,怪物......”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人们下意识看了过去,便见到了穿着睡衣的女孩憎恨地盯着他们,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右臂已然面目全非,是一条漆黑的、不规则的巨大畸形手臂......怪物般的手臂!就连她的右半张脸都被奇怪的黑色鳞片密密麻麻地覆盖住了。
众人无法抑制住发自心底里的恐慌:“这是什么......”
她边流着泪边怨毒地看着众人:“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便是在那一瞬间,怪异畸形的黑色手臂猛然变长延伸了出来,甚至于拳头都变得半人高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了一个村民,随后将其高高提起,渐渐握紧......
“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伴随着从拳头里不断流出来的鲜血,仿佛响彻云霄,乃至于让听见的人都深有同感,同时也惊醒了呆滞的人们。
只是几秒之间,人们便慌张着掉头逃跑,没有人想着要去救那个受害者或许对付眼前这个怪物女孩。
“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杀人者反倒是流下了无力而痛苦的泪水。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就此调转过来了。
......
......
于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中,罗旬缓缓醒了过来,他仿佛躺在一块透明的地板上,遥望着见不到尽头的漆黑。刹那之间,似乎有一条巨蛇的阴影从他身边闪过,但那仿佛是错觉,转眼望去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似乎坐在看不清的王座上似的,他用支着扶手的手撑着脸,以玩味的语气开口道:“又死了啊你。”
罗旬不理他,继续遥望着黑暗。
“喂,别这么无趣啊......啧,难道你就打算这样等着复活出去,然后继续无能为力吗?”
这次罗旬倒是开口回应了:“没什么,她能保护自己,反正百妖契就在她身上。”
“呵呵,话虽如此......但是她迟早都会被同化为百妖的一员的,而你,仍旧打算做个懦夫?”
罗旬又闭嘴了。
“你到底要模仿那个愚蠢的男人到多久?是啊,现在的你还能凭借我的‘神秘’装腔作势,让别人都以为你是个不愿出手的人物......但是你迟早都会暴露其实你真的无能为力的事实的。”
罗旬缓缓坐起身来,看向了他,眼神无光:“我没有在模仿,我只是......愧疚罢了。”
“愧疚?哈哈,因为他牺牲了自己、把代理人的权力转交给你让你得以存活下去而愧疚吗?哦,那的确是个愚蠢却正直的男人,甚至能为了原则而抛弃孤零零的女儿独自去死,但是你能做得到么?看着你的心上人......不,该说是曾经的心上人死去?不,你做不到,我见过的人很多,但像上一届那样愚蠢的代理人虽然不是没见过......但也实属稀少,而你决不会是这样的人。”
“我敢保证,你今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而你的家人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可能被牵连其中,即使如此,你也要模仿那个原则主义者?”
“......我说了我没有模仿。”罗旬轻轻叹气,但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下去,只是沉默片刻过后,又问,“我假如接受你的‘馈赠’,我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
对方以轻浮随意的语气回应道:“谁知道呢,视情况而定吧,有的几十年,有的几个月......甚至几天也不出奇。哦,时间最长的那个我记得是一个自称铁木真的人,那倒是个既贪婪又谨慎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了......而不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故作清心寡欲的家伙。”
“......”
罗旬缓缓闭上眼睛,他已然做出决定:“他那天对我说......他日我若化身魔波旬,希望我至少不要让她女儿痛苦地活在这世上。”
“在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面前,就连死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