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和谁说?”
“他们的妇委会主任,工会主席,还有小张小胡她们。”
“一群乌合之众!”大姨父骂道。
“你管它乌不乌,只要能起到作用就行。”大姨妈说完,又翻过脸来安慰姨侄女儿:“你不要着急。周斌还年轻,这回只是教训教训他!让他学乖点。等下一次,我们再帮他……”
“可他马上就要到河丰镇去了!”王大秀嚷道。
“河丰镇?”大姨妈一双纹着眼线的眼睛瞪得老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就散布几句谣言吗?怎么不但竞职整脱了,还要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有这么大威力?
“怎么回事?”大姨妈眼珠乱转,落到王大秀身上,王大秀一脸茫然地摇头。最后落到大姨父身上。
大姨父也觉得事情蹊跷,说:“我打个电话问问。”一问,才知道是周斌自己要求下河丰镇的。
“事情还有弯转没有?”大姨妈问。
“法院的同志说了,是他执意要下去的,我也不好说不让他下去。年轻人,下去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
“屁才不是坏事!大秀有了身孕,他跑那么远,谁来照顾她?不行,得让法院收回决定!”
“这不是法院的决定,是周斌自己的决定。得让他自己收回决定才行!”
“他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转的。”王大秀巴巴地说道。
一上午,坐在教室里的王大秀一句也听不进去。下课的时候,她来找谭杰婕。谭杰婕正在教室里和同学们大讲特讲吴甘棠和宋星南的种种情状,讲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对于王大秀的突然造访表示出刹不住车的惊奇。
“哟,你这样的三好学生下了课不好好整理听课笔记,跑这里来干嘛?”
“杰婕,我心里烦。”
“啊?哦,我是你的垃圾筒啊?心里烦的时候就找我来了。说吧,什么事让你心烦?你可是怀儿婆,要保持心情愉快!”
“周斌要走了。”
谭杰婕吓一跳。“他又要跟你离婚?这回你不怕,你是孕妇呢,主动权在你手里。”
“不是。他要去河丰镇了,是他主动要求调去的。”
“哈,想搞两地分居,做成夫妻感情不合的样子,然后逼你离婚!不怕……”
“他想逃离。”王大秀说。
“嗯?”谭杰婕踩了一个急刹车,暂时还比较茫然。见王大秀若有所思地不说话,她想明白了,嚷道:“去河丰?!去那个拉屎不生蛆的地方,他想干嘛?他不想要他的锦绣前程啦?他疯啦!”
“他想逃离我,想逃离大姨妈和大姨父。这许多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大姨妈大姨父的阴影下面。”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呀!像他这样的凤凰男,把前途看得贼重,出人头地,就是他们毕生的追求!话说回来,我们也要理解。人家十年寒窗真正不容易,那是叫真的苦,有希望有追求也是正当的,可他怎么能这样破罐子破摔呢!”
“对,他就是破罐子破摔。”王大秀幽幽道。
看着王大秀忧心忡忡的样子,谭杰婕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那一张照片惹的祸惹大了。
“他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