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甘棠一手按住方几上的仪器,凑近脑袋,对王大秀轻声缓慢地说道:“大秀,别怕。你生病了,我们做个检查,才知道你该吃什么药。没有人要杀你,它只是帮你检查病情的仪器。”说着,她轻轻拍了拍仪器顶。
大约是仪器发出啪啪的金属声安抚了王大秀,也可能是吴甘棠的温言细语安慰了她,还可能是王妈妈有力的怀抱给了女儿最原始的安全感。王大秀不哭了。她瞪着泪眼,心有余悸地看着房间里的人。
“她呢?”王大秀抽噎着,问道。她指的是杨先生。
“我是医生呢,帮你治病的。”杨先生说。此刻的杨先生,满脸温和,全然没有一丝钢板的影子。吴甘棠仿佛又回到十多年前。
王大秀终于安静下来,重新躺回沙发上,乖乖地等着医生给她诊治。
“妈,妈,你干嘛?”吴甘棠小声喊着,碰了碰发愣的母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举着一只被王大秀挣扎掉落的测试头,一动不动。
“哦,没干嘛。”杨先生回醒过来,将测试头吸到王大秀头上。
仪器安静地工作着,红色的灯一闪一闪地,给人以安慰。
厨房里面的蒸锅,蒸汽袅袅,味道鲜美的蟹正在锅里酣着。吴父上洗手间的空,刘宇一个人到屋外来抽支烟。正巧阳煜和谭杰婕“散步”回来。看见屋檐下的刘宇,阳煜小声对谭杰婕说:“你先进去看看你吴老师她们好了没有。”
“你干嘛?”
“我抽支烟。”
“你不是不抽的嘛?怎么?装的?”谭杰婕眼珠一棱。
阳煜抬抬下巴,示意屋檐下的刘宇。“和刘哥说几句话。”
谭杰婕听话地进去了,其实,她心里一直挂着书房里的诊断。阳煜来到刘宇身边,伸一只手:“来一根。”
“你不是不抽吗?”刘宇掏出一支烟来。
“偶尔为之,没瘾。”烟点燃了,两支烟在昏暗的屋檐下交相辉映。
“项目又出了问题?”阳煜直入主题。项目是他帮着跑的,虽然不沾半分利,可也如他的干儿子一样,让人牵挂。
“估计黄了。”刘宇长长地吐出一口烟,烟柱像一条挣扎的白龙,飘渺着渐渐散去。
“怎么回事?政府不同意?还是谭伯伯不愿意合作?”
“政府相当同意,谭伯伯也愿意合作。”
“那为什么?”
“只是谭伯伯不是和我合作。”刘宇极力将说话的语气调整得风清云淡。但阳煜还是听得震惊。
“你说什么?谭伯伯拿了你的创意,要和别人合作?他怎能这样?他怎么是这样的人!”
刘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