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华夏!”
陈生淡淡的回答道。
侍者没再说话,笑着离开。
不过场面的冷寂却始终没有要恢复的意思,陈生话音刚落,右手边所在,一道声音突然嗤笑了一声:
“华夏人?是你们的皇帝让你来的吗?”
陈生平静的看向说话声,那是一个身着西装,棕色发丝微微卷起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丝毫没有半点忌惮之心,反而以为自己说了一个很不错的笑话而轻声笑着,身边的一些同伴稍稍附和,也发出了几声无伤大雅的笑声。
陈生想了想,先是正色道:
“华夏,华夏人已经没有皇帝了。”
随后他嘴角轻佻,稍稍带着一丝嘲讽之意,还有些怜悯的看向了那棕色卷发的中年男子:
“看来你们的确被关了很久了,真是可怜,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似乎被他的口气和眼神所惹怒,棕色微卷的男子蹭的从座位上站起。
陈生稍稍侧了侧头,看向这个没有什么鬼物自觉地家伙,心中感觉有些滑稽。
实际上不只是他,所有人,包括刚刚那个还算是稍稍好些的侍者,都不由的对他怒目相向。
‘自由’对于在这座酒店保护,或者说是囚禁的亡灵团体之中,是一个绝对禁止的词语。
陈生丝毫没有理会身后那个想要要把它揍一顿的卷发男人,姿态闲适,步履轻盈,仿佛不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闯入者陌生人,而是一位巡视自家后花园的国王。
他缓缓走上舞台,来到了那个神色有些木讷,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钢琴师身后,微笑道:
“鲁纳,介意我来试试吗?”
钢琴师闻言一愣,不过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站起,离开。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男人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无所不知!”
微笑着坐下,迎着整座宴会厅所有客人的怪异目光,以及其余的弹奏手们怀疑,陈生也不多说什么,脸上始终保持微笑,随后那虚幻之中逐渐凝实的手掌在那座钢琴上流转开来。
一道道音符伴随着轻快的节奏,一段乐曲在整个宴会厅绽放开来。
爵士乐本身就是随性而做的音乐,硬要是给一首爵士乐钢琴曲配上条条框框的伴奏指挥,反倒是落了下乘,其余的演奏者们对视了一眼,跟着那钢琴之下情况的节奏身体缓缓摇晃,随后随意的吹拉弹唱着那这九十年代才刚刚绽放萌芽,却已经极为有特色的爵士乐。
肤色和语言有着边界线,音乐显然没有,这是一首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爵士乐钢琴曲,语调轻快,愉悦,令人身心有一种生命渴望之感。
它是一首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生命悸动的曲子,在这片尽数由亡灵表演的宴会之中,却也不显得多么突兀。
曲子名为《TheCrave》,陈生对于钢琴曲有着一定爱好,而这首曲子刚巧是一首前世世界中很出名的一部电影之中的曲子。
“这似乎是一首从未听过的爵士乐?”
台下议论纷纷。
“这是这个华夏人自己创作的?”有人不可思议。
“开什么玩笑,这些只知道种地的黄皮猴子能懂什么音乐?懂什么叫钢琴?懂什么是爵士?”
之前那个卷发男人忿忿的跟身旁人回答道,眼眸之中满是凶恶的光芒。
“时代变了,理查德!看来观景酒店外面的确有很大变化。”
“我不需要知道那些变化,我只知道他是最卑劣的黄皮猴子,跟那些该死的黑鬼一样!”
很快,一曲终了,不论是台下饮酒聊天的客人们,还是舞台上相拥而跳的客人们,以及那些个乐手,不约而同的停下,丝毫没有吝惜自己的掌声。
陈生这简简单单的一曲,便获得了这些上个世纪残留家伙们的欣赏与接纳。
他缓缓起身,扫视了一圈,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他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得到这些家伙的欣赏和接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