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翰问道。
“西院卖人了,被邻家改成了菜园子,桂花树还在,竹子都被砍了。”
明月回道。
“严尚书最爱海棠,我在民间寻到了一株西府海棠,托人给他送去,他可曾收到?”
刘翰问道。
“收到了。”
明月悲切说道:“老爷……父将海棠花种下,早晚浇灌,只是海棠始终不开,只长枝干,直至抄家的前一天,海棠花忽然绽放,胭脂点点,若早霞光,父亲赏玩之后……官差说海棠花非季节开,是不祥之兆,已经将花树砍去做柴薪了。”
“哇呜呜呜呜……”
刘翰跌坐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常有物是人非一说,但此时此刻,刘翰感觉事物全非,人事全变,他痛失挚友,两个怀念往昔的地方都没了。
刘翰一哭,明月拿着手帕遮脸,也哭了起来,两个人哭的悲切,而此楼中的女子多是朝廷所抄,许多也是京城流到这里来的,感同身受,跟着哭了起来。
旁边的官差连忙劝着刘翰,莫要让他哭的太狠,伤了身体。
“严家流落至此的有多少人?”
刘翰看向明月,问道。
“只我一个。”
明月悲切说道。
“好,好。”
刘翰看着明月,说道:“我有两个痴傻的孙儿,你若不嫌弃,就嫁给我长孙刘平,如此必能让你们脱离乐籍,做个本分人。”
明月一听此言,哪里有不从,连忙上前跪拜。
“刘先生,这……”
旁边的官差连忙制止,刘翰一瞪,喝道:“你不遵命?”官差呐呐无言,听之任之,退了下去。
苏阳从头到尾都在一边看着,此时看到了严尚书的女儿有了个归宿,虽然相公是个傻子,却总比在十六楼中辞旧迎新,强颜欢笑来的好,拉着颜如玉,便要离开。
“后生,见到故人,一个招呼都不打吗?”
刘翰对苏阳说道。
在来到金陵的路上,苏阳和刘翰两个人破庙之中见过,苏阳给刘翰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在来到十六楼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苏阳的身影,只是另有要事,不曾上前,现在此事已经处理,刘翰自然不会放任苏阳如此离去。
“老伯。”
苏阳转过头来,笑脸说道:“非是不打招呼,是老伯自破庙一别,身份显赫,吓的人不敢上前。”
刘翰听了摇头,上前一把抓住苏阳的手腕,说道:“今天你可跑不了了,当日在破庙里面,你不告而别,今天在此楼中,我们可要好好叙叙,都头,你们在这里腾出一间上房,上好酒好菜,好瓜好果,今日我高兴,要和小兄弟好好喝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