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回想起来,却忍俊不禁:“都是女儿家闺房之话,可不能叫你知晓。”
刘德的夫人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嫁给刘德,作为续弦。
她年纪虽比瑶光大不了多少,但按照宗法礼制,却必须充当瑶光女性庶母的角色,今日送到门口,昨夜更郑重其事地找到瑶光,与她谈了不少事。
比如夫妻第一夜要做些什么,刘夫人的脸红得几欲滴血,声音越来越小。瑶光都看呆了,只不好告诉她,草原上长大的女子,配牛配马配羊那还不是年年见,配人也见的不少啊,乌孙人风格彪悍,每逢夏日大会,都是尽情狂欢的日子,喝醉之后,那些从不压抑的喊叫真是震天响,听得在母亲身边正襟危坐的她们纷纷窃笑,却从不感到尴尬。
而像她的女护卫,有了看上的男人,会直接上前要与之困觉。
可当真轮到自己头上时,瑶光一想到待会婚事结束要行夫妻之礼,还是有些紧张,话也不说了。
一时间,车前车后,迎亲的人依然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尚冠里的各家则走出家门朝任弘贺喜,车上反而静了下来。
等绕到没有人家的里墙时,瑶光却说话了。
“任君为何选了我?”
在西域时她无比自信,可来到大汉后,瑶光却有些心虚起来。
她开始数起自己的不好来:“我不懂礼节,没有中原女子的娴淑,心里总放不下母亲,乌孙公主的身份看似尊荣,可在不少人眼里却是蛮夷女子,也不能给任君仕途带来些利好,反而耽误你前程。“
这半年里,长安城对这场婚事的议论,瑶光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些。
这担心就大可不必了,虽然眼下瑶光手里拿着遮面的羽扇,但任弘自己就是“小留侯”,再娶一个女诸葛回家作甚?
任弘想了想道:“当年在西域时,旁人都说我单骑上天山,挣下了这封侯富贵。殊不知,我是昏厥着过去的,帮我翻过那道坎的,可不止萝卜,还有公主你。”
瑶光乐了:“这么说来,任君是为了报恩?”
“非也,是觉得这样的奇女子,一旦错过,就再找不到了。”
任弘道:“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将汉阙,立到极远的地方去。远过玉门、远过葱岭,可能会远到从来没汉人去过那另一片海的边上。”
“我这一生,注定要走得很远。往后像翻天山那样的险境,恐怕不止一次,需要一个能与我一路相互扶持,不离不弃,最好关键时刻,还能持弓刀护着我的妻子。”
瑶光长出一口气,认真地说道:“这点,妾倒是做得到!”
一番话下来,最后一点嫌隙已消,任弘握紧了辔,家快到了。
“少君且坐稳。”
“为夫要加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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