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已经戴上了代表法老的红白相间王冠,身后是她从富饶的赫里奥波里斯带来的军队——一千名埃及人被征召为士兵,穿着简单的亚麻甲,加上孟斐斯以及各地加入的人,女王手里已变出了三千兵。
克里奥佩特拉主动向任弘炫耀她的胜利:“阿波罗多洛斯本来就是赫里奥波里斯诺姆的长官,那里还有一些忠于我的官员,听说我要重新夺取王位,都十分支持。”
诺姆相当于大汉的郡,托勒密王朝地方独立已经难以遏制,各地诺姆长如同诸侯。
现在在上下埃及交界的地方,已经有孟斐斯等三个诺姆长支持克里奥佩特拉,加上普塔大主祭也为她背书,还真骗了不少埃及人。
不过这些埃及人无法起大用,只能作为仆从兵,帮助汉军占领沿途经过的诺姆和城镇——任弘偷偷派去亚历山大城的使者已经回来了,托勒密十三世果然有孩子的脾气,拒绝任何和谈,只要求赛里斯人交出他姐姐,并立刻撤退!
连使者隐晦表示,可以送女王过去换书的条件都不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打了。
被蒙在鼓里的女王还征集了许多牛马,为汉军拉千里迢迢从印度用船运来的武器,十分笨重,只是蒙着布不知样貌。有一支特殊的部队看管,部队中有工匠也有任弘亲自挑选的士兵,这可是他和弟子刘更生鼓捣了好几年才做出来的好东西。
一路上还真有不少埃及人朝女王欢呼,这让她变得十分自信,向任弘展示她的得人心:“两个法老,一个会用埃及语来祭祀神灵,经常巡游各地让人亲近,另一个却躲在在都城,连埃及语都说不流利,埃及人会支持谁?”
“那亚历山大里亚中的希腊人呢?他们又会倾向谁?”任弘反问,女王身上埃及色彩越重,港口里的希腊贵族们就越敌视她吧?这或许也是她被托勒密十三世和大臣驱逐无人相助的原因之一。
女王已经有了打算:“只要将军能够击败我弟弟的军队,兵临城下,他们知道该怎么做选择,只要我承诺保护他们的财产,给贫民分发面包,一一召见贵族,废除从他们处额外征收的税,就能得到拥戴,骗得他们打开城门。”
反对罗马人是一张好牌,亚历山大里亚的希腊人,还生活在泱泱大国的虚幻之中,对罗马的压迫十分不满。十年前,因为吹笛者将塞浦路斯割让给罗马,给罗马送粮食导致物价上涨,亚历山大的希腊人发动了一场政变,将吹笛者驱逐。
与父亲一同流亡的克里奥佩特拉对那场遭遇印象深刻,很清楚自己的子民想要什么。乘着现在罗马陷入内战,若能取消多余的税款和贡金,她就能同时得到希腊、埃及人的支持。
唯一的麻烦是,若是罗马人结束内战,可能会对埃及进行干涉和报复。
女王瞥了一眼任将军,罗马人就在埃及边上的叙利亚和昔兰尼,赛里斯和印度太远了,能帮她赢回国家,却无法一直保护埃及。
看来在利用完赛里斯人后,自己还得为埃及另想出路,城里的贵族要讨好,对罗马人也不可太过得罪。
但嘴上,她依然道:“我的父亲吹笛者是靠着罗马扶持才坐稳了王位,我弟弟也一样,但我,要依靠将军,依靠赛里斯皇帝,还有人民!”
信了你的鬼,任弘却笑道:“看来女王的智慧,不输美貌。”
不知为何,来自任将军难得的夸奖,竟让女王心花怒放。
……
他们离开了吉萨金字塔的阴影,继续向北沿着尼罗河行军,一路上褚少孙越发深刻地体会到,所谓埃及,其实就是尼罗河沿岸绵延数千里的大绿洲,左右皆是戈壁沙漠。不过这“绿洲”养活的人,可是西域的数十倍。
时值盛夏,河流里除了零星的船只外,还能见到凶恶的蛟(鳄鱼),以及一种在水里生活,有着血盆大口,上下颚长着骇然利齿的可怖怪兽,在中原从未见过!叫褚少孙看着都深感骇然。
任弘道:“这是河马,吃草的,让士卒别惹它们,脾气暴躁与犀兕颇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