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决定不等了,下达了命令:“把我的‘意大利炮’拉上来!”
……
而另一片战场上,罗马的战船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法罗斯岛与城市间的港湾,试图在距离王宫最近的码头登陆——罗马人不知从哪得知的消息,说托勒密十三世还活着,被囚禁在宫殿里,某位秃子显然希望通过解救埃及的法老,让埃及人重又站在自己一边。
三列桨帆船上架设着罗马弩砲,与托勒密王朝的略有不同:在两个机轴之间固定着一根坚固的铁条,铁条很长,如同一支极大的量尺。铁条扁平光滑,中段特别经过打磨抛光,上面有一支更长的方型木梁,木梁上沿着长中线刨出一条平直狭窄的箭槽。
射手站在一侧的弓臂旁瞄准,之后很小心地把一支大箭放入木梁的箭槽中,在装箭的同时,几个健壮青年迅速转动旋杆将弩炮的弦拉满,然后便是瞄准码头后的王宫,猛地释放!
粗壮的箭射在塔楼上,船上也有些扭力投石机在投掷石头,倒不指望将厚厚的托勒密王宫轰坍,只求压制上面的弓箭手——只可惜距离有点不够。
城墙上却是能打到码头的,女王的亲信艾雅带着卫队,也以弩砲反击,但准头很是一般,也无法对船只造成致命伤害。罗马人陆续从船上下来,他们的装备与秩序只略逊于第十军团,同样是结阵缓缓向前,以防御箭雨。
“这才是真正的夹门鱼鳞阵啊,与之相比,大夏和埃及的希腊人之阵,皆不如也。”奉任弘之命,带一千汉军在此抵御敌人奇兵的陈汤不由赞叹。
自从十年前,他效仿任侯爷,弃勺从戎以来,陈汤从未如此兴奋过,他们遇上的是百载难逢的强敌!
但陈汤又自信地说道:“若使我于平原相遇,以驰射甲骑可败之!”
几年前安息人就曾大败“秦军”,杀了一个叫克拉苏的将军,那场战例是任将军派人去打听来,将过程印刷出来,让军官们反复学习的。
但今日,是守城之战,没有骑兵。
任将军说过,面对强敌,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过分,只要为了赢得胜利!而更强的敌人,意味着他们在研制新式武器上,会得到更多动力——若总是弩机重甲轻重骑兵一波解决,为什么要更新换代呢?
随着陈汤的命令,塔楼上原本发射弩砲的缺口,陆续被推上来一架架青铜铸造的器械,打磨得噌亮。
在围攻亚历山大城时,陈汤算是熟悉了这种骠骑将军和刘更生创造的新武器,一共带来埃及五十门,三十门在城东,二十门在这。
此物造价不菲,是用大汉朝继承自周代春秋那精湛无比的铸铜技术所制,看上去像个挖空了的铜柱,几乎与人身等长,口呈喇叭形,听刘更生说是为什么“散膛压”。固定在木制炮架上,可以调整角度,木架又与坚固的轮子相连,在战场上可以短距离推动。
任将军曾感慨说,他让船队从南海岛屿弄来硫磺等物,到处寻找硝矿——对不起印度没厕所。费十年之功,才用炼得的火药做了三种武器,那所谓的“二踢脚”和“喀秋莎”都是杂耍戏的,只有这“炮”才能发扬光大。
身为河中、印度之主,资源和时间虽够,但信得过的人手不足,在火枪和火炮间,任弘选择了后者,经过无数次失败,最终定下几种大小型号,专门带来打罗马人的这一批,命名为“意大利炮”。
这又不知是哪国的鸟语,任将军却振振有词,说什么“器物用来打了什么人,便用何名!”
比如十年前在大宛试过的配重投石机,就叫“大宛砲”,而听说大秦国都城罗马所在之地名为“意大利”,故取此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