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被清儿叫起来,穿衣洗漱吃饭,忙活完,天刚蒙蒙亮。他看了看鱼肚白,不禁无语,不就参加校阅吗,用不用起这么早?
清儿振振有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说话间,刘念来了:“辰时开始。我们快走吧。”
现在才卯时好吗?这时代又不会堵车。张宁无声吐槽,道:“不用紧张。”我们提前知道题目,比别人多三天准备时间,紧张什么?
刘念苦恼:“万一不合圣意……”话说到一半,见清儿端茶上来,赶紧住嘴。
“这里不用你侍候。”张宁让清儿放下茶盏出去,待她退出关上门后,道:“自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为揣测圣意绞尽脑汁。圣意哪有那么容易揣测的?我还是以征战为主,你看着办。”
事关个人前程,张宁不好替他作决定。
“我……拿不定主意。”刘念双手抱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张宁看他一息,冷静道:“你最好赶紧拿定主意。”时间全浪费在纠结上,哪来的时间精力考虑怎么献言献策?揣测圣意为首要,建议不好,怎么能上榜?
刘念咬牙:“就这么定了。”
他没有说决定为征战献言还是为安抚献言,张宁也不问。
两人赶到五军都督府时,阳光已穿透云层洒在台阶上。时辰还早,人倒是来了不少,勋贵子弟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儿说话,见张宁和刘念进来,呼啦一下让出很大一块空地。
我们有这么可怕吗?张宁摸了摸鼻子腹诽,再搭眼一看,很多熟面孔,不少人曾挨原主和刘念的揍,难怪见他们如同见了鬼。
嘈杂的院子诡异地安静,一双双不时眼睛警惕地望过来。
刘念凑到张宁耳边道:“真想和他们打一架。”
张宁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说地方时机不对,就是不在五军都督府,不为参加校阅而来,也别成天想着打架成不?
勋贵子弟们同样窃窃私语,边说边往这儿瞄,只是没人敢高声挑衅。
不群起而攻之就好,张宁放心少许,静待辰时到。
刘念拧眉不知想什么,时而握紧拳头,时而咧嘴而笑,像一个神经病。
阳光洒满小半个院子时,院外马蹄声轰然大作,所有人望过去,只见当先一人大步进来。他身材魁梧,额头几道深深的抬头纹,白须垂在胸前,正是英国公张辅。
张辅一进院门就瞧见靠门处两人和其他人离得老远,再凝神一瞧,顿时拉下脸,道:“张宁、刘念,你们来做什么?”
“就是嘛,他们来做什么?”有人兴灾乐祸。
“丢人弄眼哪,凭他们也敢来参加校阅,能上榜吗?”有人鄙视。
张辅年少时跟随成祖征战蒙古,几十年来带兵征战无数次,是真正身经百战的统帅。这一喝,端的如霹雳,震得刘念耳膜嗡嗡响。他缩了缩脖子,下意识躲到张宁身后。
张宁心头剧震,老头气势比朱祁镇还足。不过,他很快镇定,行礼道:“国公爷说笑了,我们自然是来参加校阅的。”
“你们可知,校阅不是比街头打架?”张辅板着脸,一双锐利的眼睛定在张宁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