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荣道:“大人看中哪个院子?”
锦衣卫这个大院里,张宁说了算,他看中那里,下属自然要腾出来。
“走,看看去。”张宁起身出了院子,巡视这所占地极广,四四方方又让人闻之名变的所在。这里由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院子组成,院子里是各司办差所在,见他进来,都起身行礼,同时暗暗嘀咕,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大人可别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张宁神态和蔼之至,一点不端架子,和下属们闲聊几句,转了一圈就走了。
这样看了五六个院子,来到一个墙壁新刷,院子挺宽敞的所在。进了院门,只见居中一大丛芍药。是的,开得极好的芍药。
这跟锦衣卫的凶名不符啊。张宁有点怔神。也怪这两天忙着应酬前来恭喜的勋贵,和想办法收拾想将他拉下位子的文官,没时间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转转,要知道有这么好一个地方,何必窝在马顺那个院子?
脚步声响,一人从东厢房出来。
这人四十出头,面白无须,喜怒不形于色,正是姜文举。
“见过大人。”姜文举行礼,竟是不肯多说一个字。
“免礼。这是你的院子?”张宁饶有兴趣地绕那一大丛芍药转圈,道:“院里怎么有这个?”
姜文举面无表情道:“下官喜欢花花草草,尤喜芍药,因而让人在这里种了一丛,没想到这里肥沃,日子久了,长这么多。”
“这得好几分地吧?”张宁还没绕完一个圈,实在是这丛芍药太大了。
“应该是吧。大人里面请。”姜文举面无表情道。
张宁想了想,道:“姜大人,本官也是爱花之人,不知能否和你换换院子?”
姜文举眼芒一缩,没有说话。
张宁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背后,眼望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
过了十几息,姜文举才面无表情道:“大人既然喜欢这丛芍药,下官让人挖了移植到大人院里就是。”
“不,我就要这个院子。”张宁状似漫不经心般道:“你喜欢芍药,把它移植过去就是。”
姜文举眼芒再次一缩,过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道:“是,下官这就着人移植。”
这么听话?张宁看中这个院子,开口索要,也有试探姜文举的意思,没想到他表现得十分不情愿,却很快便温顺接从。
张宁没有说话,进了东厢房,见里面陈设简单大气,很有章法,不禁赞道:“姜大人胸有沟渠,不简单。”
姜文举依然面无表情道:“谢大人夸奖。大人若是喜欢,便保留好了。下官这就收拾一番,到东院去。”
东院是锦衣卫内部代指锦挥使所在的院子。
“你很好,有前途。哈哈。”张宁心情大为爽快,再夸他一句。难怪这人能稳坐北镇抚同知的位子,这份定力,实属难能。
“谢大人。大人要没有别的吩咐,下官这就着手收拾了。有些文书须下官亲自动手。”
也就是说,你让我搬,我马上搬没问题,但没时间陪你了。
“去吧。”张宁淡淡道。
姜文举在这个位置已经干了七年,历经两任指挥使,要没有手腕,哪办得到?张宁本就打着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撤的心思,现在他这么配合,自然是先用着再说。
姜文举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一应文书收拾出来,别的东西自然有亲随着手,两个时辰后,两人便换了院子。
坐在窗明几净的桌后,张宁只觉心旷神怡,他不禁想:“难道马顺被活活打死,不是命中注定,而是风水不好?”
他从袖袋里拿出古朴的玉佩,轻轻抚摸一会,再次放入袖袋,只觉揣着它,不佩在身上,运气稍强,又不至于在一刻钟后转为厄运。
或者一直带着它,便能改变运气,只是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