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带进关的都是百中挑一的勇士,寻常百姓哪是对手?虽然不愤瓦剌使者行凶杀人,又担心杨容儿安危,可在拳头威胁下还是退却了。
杨容主婢三人被围在中间,形势十分危急。
奉命保护杨容儿的番子名叫洪小河,那颗差点打断格斯尔手腕的小石子就是他弹出去的。他见杨容儿被围,回锦衣卫大院向张宁请示显然来不及,便悄悄下达命令,也围了上去,重点看住格斯尔和巴图。
他带来几十人,单论在场人数,并不比瓦剌人少,一人紧跟一人还有富余。
格斯尔见这些百姓不退反进,恶狠狠威胁:“老子先解决这小娘们,再跟你们算帐。”
“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章少同徒劳地劝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和解已不可能,他也只是略微尽心,面见上司时有借口可说。
杨容儿的婢女翠屏道:“兀那鞑子,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小娘们?”
格斯尔气笑了,对章少同道:“你们就是这样欢迎贵客的吗?”
你们哪里是贵客,明明是强盗。章少同腹诽,违心地陪着笑脸道:“大人何必跟奴婢计较?”
格斯尔多次作为副使进京朝贡,朝廷授他副指挥使之职,因而章少同以“大人”称呼。
“哈哈哈,他哪里比奴婢强了?”洪小河大笑道,言语间充满挑衅意味。被瓦剌这些臭男人瞪眼的可是张大人未过门的妻子,洪小河很想把格斯尔等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怎么有不怕死的百姓跟着凑热闹?章少同在杨容儿和格斯尔面前低声下气,在百姓面前可就威风得很了,喝令胪鸿寺的仆役:“把他们赶走。”
两边的人这么一围,胪鸿寺门前的空地满满当当,奉命出来的仆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哪里驱赶得了?
洪小河大声道:“大人好威风,却不知为何任由瓦剌使者在京城行凶?”他一指坐在板车上抱着儿子尸体痛哭的年轻妇人,质问道:“我大明百姓就该白死吗?难道鞑子的命比大明百姓金贵?杨家小姐问得好,我等也要跟着问一句,大人做的是瓦剌的官,还是大明的官?”
“对。你做的是瓦剌的官,还是大明的官?”和洪小河同来的锦衣卫番子们异口同声道。你一个胪鸿寺少卿哪里放在我们锦衣卫眼里?比你再大的官进了诏狱,也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份。
番子们质问得理直气壮。
站在道路两旁远远看着的百姓纷纷道:“你做的是瓦剌的官还是大明的官?”
人群中更有人道:“要是做瓦剌的官,就和瓦剌人一起滚出去。”
他们都记得,杨容儿要求瓦剌使者滚出去。他们也早就看不惯章少同和稀泥的态度,明明人被摔死,你身为朝廷命官,还帮着凶手说话,害得杨家姑娘抛头露面,有什么资格当官?
章少同额头的汗水跟不要钱似的地往下淌,边色荏内厉地道:“哪里来的刁民!都给我拿下。”连声催促仆役们拿人。
仆役们无奈,只好奋勇向前。
洪小河朝身边一个番子使了个眼色,那番子会意,转身就走。有人离去正合仆役们的心意,哪会阻拦?
远处的百姓鼓噪起来,却无人敢和官府对抗,胆小的生怕受牵连,更是往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