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伯缓缓地从箭壶中掏出最后一支羽箭,继而拉开弓弦,手臂微微颤抖。
卢伯沉声道:“可有遗言?”
郭羽身上满是鲜血,听到卢伯的话,咧开嘴说道:“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先劝降,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后再动手,怎的直接就要下杀手了?”
这支箭一旦射出,郭羽自忖自己必死无疑。
先前的快哉风就在他身上割出数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而最后卢伯的那一刀,若非他勉强用最后的气机护住内脏,此刻怕是已经五脏俱碎。
饶是如此,郭羽依旧不好受,气机耗尽的他,只能任由那股子浩然气在他体内反复激荡。郭羽体内有如火焚一般,再加上身上的外伤,如今能站立已可称之为奇迹,谈何去躲卢伯这最后一箭?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试图用言语拖延时间,以找到转机。
卢伯摇了摇头:“劝降,那是对你的侮辱。我卢伯敬你,自然要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郭羽险些一个白眼翻过去,我求求你侮辱我。
他手腕微颤,试图抬起楼兰长剑。他郭羽从来不会坐以待毙,哪怕已是死局,他也不忘做着最后的努力。
卢伯见到郭羽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松开了手,箭矢带着一股浩然之势,直直的射向郭羽的心口。
气机牵动之下,卢伯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郭羽想要抬剑挡下这一箭,动作牵扯着伤口而产生的剧痛让他身体一滞;他想要调动其体内气机,然而那些许残存气机刚刚聚起便被身体中的浩然之气给冲散。
郭羽眼睁睁地看着箭矢飞过来。
这就要死了?
生死关头,郭羽没有慌张,没有恐惧,也没有不甘,只有些许淡淡的怅然。
短短的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脑海中无数画面翻腾而过,最后定格在那座散城小院中。
有个左眼角下长着泪痣的白裙女孩儿,低头拨弄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接着跟他说了些什么,笑靥如花。
她最喜欢花,最喜欢白色,还最喜欢他。
郭羽原本气机已然耗尽,此刻身上气势却猛然暴涨,他握紧楼兰,剑光恢弘。
在卢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原本已气机枯竭的郭羽抬手一剑劈碎他射出的箭矢,余势炸在卢伯身前的空地上,震起无数碎石。
卢伯微微苦笑,这个郭羽给他带来了太多惊喜,很多事情在郭羽身上都不能用常理来度之。卢伯虽未耗尽气力,但被郭羽入阵所伤的他,射出那一箭后,便已无再战之力。而郭羽却还能劈出那样的一剑…
自两人交战起,周围的齐军自觉地远远避开两人。入势境界之间交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宁愿去一齐对付一个入势,也不愿意掺和进两个入势的战场中。故而两人交手后始终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不少齐**士远远看着不住喘气的郭羽,他们有些犹豫。
上,还是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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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虽说这郭羽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但刚才他那一剑哪里有半点颓势;如果不上,卢将军瞅着已然力竭,难道要他们看着郭羽杀掉卢将军?
几名稍微机灵些的军士冲上前去,直接将卢伯扶走,卢伯神色有些黯然,若没有这些军士,他怕是就要死在郭羽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