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狐也啊了一声:“原来你受伤了啊。好吧,是我的错,不该逗你。”
她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取出一个小瓶:“来吧。”
她要给自己上药疗伤?倒真是不拘小节。但李伯辰只笑了笑:“不必了。”
自己与李定这些人倒能谈得上些交情,不过仅是各取所需罢了,不是一路人。疗伤这种事……他觉得不大合适。
但李定一笑:“你这伤该是因为昨天的事吧,我看伤势颇重,要处理不好难免留下后患。这是我自调的秘药,有奇效——昨夜事成是借你的光,就不要客气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伯辰便想了想,只道:“好。”
他左臂本是用叶成畴的衣服料子裹着的,被血渗透又干了之后就变成一层硬壳。但刚才伤口崩裂,倒是又浸软了。他用曜侯将绷带慢慢挑开、层层撕掉,便瞧见四道狰狞的伤口。
昨天的时候还深可见骨,今天竟愈合了大半。不过即便如此,看起来仍叫人头皮发麻,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人一见这伤也都变了脸色。刚才被他接了一叉那蛟人立在水中叫道:“我的个乖乖,你伤成这样怎么还不死?”
又道:“啊,你刚才就是用这条胳膊接我的那一叉的……好吧,我力气的确不如你。真没想到人里面还有你这么大力气的。”
李定皱眉道:“海红!”
又看着李伯辰的手臂:“这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刚生了逆鳞,口无遮拦,李将军不要见怪。”
蛟人通常能活两百岁,约三十岁的时候才生逆鳞、成年。依着这世上人的年纪来看,不过是十六岁,难怪说话是这个口气。不过李伯辰倒觉得海红这脾气挺对自己的胃口,便笑笑:“不碍事的。”
李丘狐此时倒不说话,剔掉瓶口蜡封拔了塞子,用手指抹了一点青绿色的膏药,点在伤口一处。他这每一道伤口都有一指来宽,像蛇一般,怕是将那一整瓶用完都糊不满一道伤。
可这么一点点在伤口上,李伯辰立即觉得一阵清凉,手臂上的痛楚也退去了。随后又像是被绷带裹紧了,只觉得伤口自己在收缩。他一看,才意识到并非错觉——伤口竟真在慢慢拢起来。
李丘狐又将其他三道也点了,才重将瓶子塞上,道:“过一会儿再点一次。是你把璋山君杀了的么?”
她此时不笑了,说话语气也颇为平静。只是目光总在伤口上瞥来瞥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李伯辰就将昨天的事情捡能说的都说了一遍。
昨日之事称得上惊心动魄,不过他觉得没必要在这几人面前卖弄,就只三言两语地说清了。即便如此,两个蛟人仍听得啧啧称奇,李定与李丘狐似乎也有些发愣。
见他们这模样,李伯辰不免在心里有些自得——李定也没料到自己真能杀了叶成畴吧。今天对自己这样客气,大概也是因此。
等他说完,李定才轻出口气道:“李将军真是了得……这璋山君也真是个痴情女子,只叹遇人不淑。不过,将军往后有什么打算?该也要离开隋国了吧,可有去处?”
上一个这么问他的人是陶文保。李伯辰不想再多惹点麻烦事,便道:“暂时走不了,我还要回璋城。”
李定一愣:“回璋城?”
这时李丘狐又拨开塞子为他点药,李伯辰便道:“叶英红和陶家人在空明会手上,我得救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