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抢,后方分,这是很原始的一种战争模式,因为战争几大特质之一,就是掠夺。
金术可很熟悉这种方式,因为荒漠部族每次联盟起来攻打一处时,都是这么做的,用北先生的话来说,这就是一群未开化的土匪行径。
对此,金术可也深深感到羞耻,原来以前的自己,居然那么不堪。
幸好有北先生的教导,告诉他们应该为什么而战,跟随在郑将军的将旗下,他们将为自己的家园为自己的未来而战,为了信念和信仰而战。
信念和信仰是什么,金术可不懂。
北先生解释过,意思好像是你的孩子,你的老婆,比如盛乐城的不愁吃不愁穿以及你的美好生活。
金术可有时也会疑惑,因为以前在荒漠部落厮杀时,抢劫东西,不也是为了孩子婆姨能把日子过得更好一些么,二者,有什么区别?
不过,金术可并不认为北先生说错了,他觉得,应该是自己没能领悟到北先生话语中的真谛,对,一定是这样!
“咱们要打这里?”大皇子问道,“这座城,城内城外,可驻扎着不下两个万户。”
野人的军制很好观测,每个万户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旗帜,或者是部落图腾。
明安城作为野人至雪海关前最后一道屏障,又是榷场中心,自然有重兵把守,而且,若是前线战事不妙,这里还能接应野人大军主力回雪原。
盛乐军,满打满算一万骑,攻打一个有着两万野人驻扎的城池,难度会非常之大,因为野人的士气和作战信念,都远远高过奉新城的司徒毅小朝廷。
望江之站,野人大军强行冲击左路军大营,最终将左路军赶下了江,作为当时的统帅,大皇子自然是记忆犹新。
且就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西侧,还有一个野人的军寨,距离也就数十里,一旦明安城有情况,那边随时都能抽调兵马回援过来。
“先看看,既然郑将军领着咱们往北走,总是有地拉屎的。”
是有的放矢。
但大皇子已经习惯了金术可这种强行夏语的方式。
“我是觉得,我们再继续深入下去,会有危险。”大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他恪守着此时自己的本分,不管心中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去找郑凡去说,一支军队里,哪有随随便便一个校尉就能去见将军说话的道理?
所以,一些事,只能对自己的上峰,也就是金术可说。
金术可扭头看向大皇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
“贵人,你是指我们有危险,还是大军?”
“大军。”
“哦?”
“奉新被破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做隐瞒,因为太多溃军逃出去了,按照日程来算,前线的野人和楚人,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我们北上,固然是自入虎穴的惊人之举,但野人或者楚人只需要派遣一支兵马去奉新城,再顺着痕迹查看下去,洞悉到我军的位置其实不难。
再者,您在这两日命令我们吃掉了好几股野人游骑,野人不傻,他们的军制看似松散,实则是有着一套自己的方式。
我们应该已经暴露了,而我们的暴露,其实也等于将一直跟随在我们后方的大军也给暴露了。
先前我与大人去明安城外观察过,野人对晋地的劫掠必然还没有结束,在他们得知靖南侯挂帅的消息后,迫于靖南侯的名声,肯定会加快步伐将劫掠来的一切运转回雪原做最大的保险。
但您现在看看,明安城外,可还有运输奴隶和财货的队伍进出?
整座城池,看似照旧,但其实已经外送内紧,这分明是在等着咱们。
且我还断定,外围区域,估计也有野人的兵马在绕过奉新城后,向这边进行摸索和排查,一张渔网,应该已经快笼罩到我们头上了。
我们此时在盯着那座明安城,盯着那城里的财货和奴隶,但野人,可能已经在盯着我们了。
这些话,我不方便去和郑将军说,恳请大人去向郑将军进言。”
在大皇子看来,郑凡北上此举,固然很出其不意,但人野人也不是傻子,尤其是那位野人王极其麾下的那几个野人大将,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