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最爱太平猴魁,温桃蹊一直都给她备着,昨日白翘说茶罐里的茶叶见了底,她就交代了去跟李清乐再要一些,不大想叫林蘅吃这些碎茶。
没想着她今儿这时辰过来……
温桃蹊探着小脑袋去看,果然是有些散碎的,脸色就差了三分:“怎么不先去大嫂那里要了茶,这你也给姐姐端上来的?”
可即便是有些散碎了,家里存着的太平猴魁,也都是顶好的呀……
林蘅一摆手:“我不吃这个,也不拘什么,你再给我倒一杯别的来吧。”
连翘心下一惊,心道不好,怕要挨骂的。
果然转头去看温桃蹊脸色,已然十分难看。
林蘅自然也瞧见了,欸的一声叫了人:“不是因为这茶叶散了,是我今天不想吃太平猴魁,给我换个别的茶,你不要骂连翘——”她安抚住温桃蹊,再转头看连翘,“我有话跟你们姑娘说,你先下去吧。”
既是有话要说,实际上就是不想叫丫头们进来打扰了。
也是了,她进门的时候,连茯苓都守在门外来着……
连翘抿了抿唇,心下了然,知道这茶也不必再奉,又见自家姑娘默许了林蘅的话,便蹲身做礼,掖着手退了出去。
温桃蹊盯着那盏茶看了半天:“你平日最喜欢太平猴魁,今天是怎么了?是这茶惹了你,还是我家的茶惹了你?”
林蘅去看面前的茶,谢喻白的脸登时浮现在茶汤中。
她小脑袋一晃,一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可那张脸却挥散不去。
她浑身不自在,挪了挪,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今儿去逛着,想着给小外甥买些东西,左右我快要回杭州了,能给孩子备点儿什么,都算是我的一份心意,然后就……就恰巧遇到了谢二公子。”
“谢喻白?”温桃蹊面皮一紧,眉心也拢了拢。
林蘅的古怪,怕和谢喻白有关了。
她不急着追问,安安静静的等着林蘅自己说。
林蘅点点头:“茯苓抱了几样东西,我同她玩笑间,东西掉了一地,我去拾的时候,他凑了过来,又叫跟着的小厮从茯苓手上把东西都接了去,替我送回了李家。”
温桃蹊啊了一声:“那人家又帮了你一次了。”
林蘅面上闪过不自在:“他说我既要谢他,就该请他吃茶,反正就……我跟着他去了嘉善居,茶没吃一口,听他说了些混账话,就赶紧跑了。我现在瞧见这太平猴魁,满脑子都是谢喻白那张脸,真是吃不下。”
混账话?
谢喻白说了混账话?
温桃蹊小脸儿一黑,在桌案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把:“他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冲撞冒犯你了?这个混账东西,瞧着他人模狗样的,骨子里竟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