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桃蹊心里有数,就顺了这话往下说:“那看样子,像是没挑好,要么就是都太出色了,伯母且得斟酌,要么就是都不入眼,伯母想着回头得给你挑个最好的,所以今次也没问过你的意思了?”
“那我不知道。”林蘅理了理裙摆,“反正这本来也不是我自己说得上话的事儿,由着爹娘和姑母商量去吧。我要还住在歙州,姑母当然细细的问过我意思,但现下家里催的急,我得回去,她八成也顾不上那些了。不过姑母对我总是好的,她这么仔细斟酌,将来真相看上了谁家孩子,总会替我考虑周全的。”
那是肯定了。
李家太太的心思缜密,眼光又高又好的,还能挑错了人,害了林蘅终生不成吗?
她记得林蘅前世是嫁到了歙州的,嫁的是城南陈家,照着林家的门第家业,算是低嫁了,不过她那个时候已心如槁木,行尸走肉一般,就从来没仔细问过,林蘅那桩婚事,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现而今想想看,那也许并不是李家太太替她做的主。
陈家也有经营,但小门小户的,家里头三儿两女,就只有次子还略争些气。
要说谁家的姑娘嫁过去,倒不至于日子清贫,可那样的人家,单看着,就不像是个福窝。
今生林蘅早了这三两年到歙州,先住进了李家去,又在歙州有了贤良的名声,这是前世都没有的。
何况李家太太如今有心操持她的婚事,谢喻白还同她表了白。
温桃蹊嘴角上扬:“是,伯母自是要替你周全的,姐姐你就等着将来享清福吧。”
两个姑娘又说笑哄闹一阵,马车走起来颠簸晃动,不多会儿的工夫,倒把温桃蹊给颠困了,缠着林蘅说要听她讲故事哄,就枕在林蘅腿上,窝在她怀里,沉沉睡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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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明从城门处回了家,那真是杀人的心都有的。
他的小姑娘,简直铁石心肠。
他一味的讨好,她一味的躲,现在好了,都躲出去了,要躲到杭州去了!
苏杭那是什么地方?
文人雅士,风流才子,层出不穷。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去了杭州,又没人拘着她,还不成天在外头跑,要再遇上个把她魂儿给勾去的,他人在歙州,鞭长莫及,真等上几个月,她从杭州回来了,再带回来个心上人,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胡盈袖原本是待在自己的院儿里晒衣服的,早上吃多了撑得慌,她又懒得出门,总得找点儿事情做,消消食儿,就拉了丫头把她箱笼开了,说要翻晒衣裳。
陆景明过了月洞门,就瞧着院子里开了三口大箱子,他在定睛瞧,不就是胡盈袖来时带的行李。
他眯了眼,站定住。
胡盈袖咦一声,本来想迎上前的,可一看他那脸色,登时就站住不动了:“谁欠了你几万两银子吗?你这个脸色跑到我院儿里,别是来找我晦气的啊?表哥,你这样可不好,真在外头有不顺心的,也不能回家里来撒野,窝里横算什么本事?那将来温三姑娘要嫁给了你,难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