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桃蹊就虎着脸不满意,一跺脚,站起身:“怎么不公平?说起来,这事儿他自己是知道的,你也从没有骗过他,没有哄过他吧?甚至到如今,你也没同他说过情谊绵长的话吧?从一开始,就是谢喻白心悦你,是他心甘情愿的,怎么就不公平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上前去,目光没从林蘅身上挪开片刻:“有些时候,你就是想得太多,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她一抬手,小手落在林蘅肩头:“这么单薄的肩,能扛下多少?”
林蘅眼窝一热:“我只是……”
但谢喻白总归是喜欢她的。
怎么能说与她无关。
她心里还有别的,或许经年累月,她会忘记,歙州城中,有个明亮的郎君,叫做温长洵,可事实上,目下她做不到全然忘怀。
既不能忘的彻底,她就不能回应谢喻白,也不能承诺谢喻白什么。
偏偏谢喻白是个执拗的性子。
她几次三番的劝说,全然无用,谢喻白简直一个字也不听,照旧我行我素的对她好。
她推辞不了,可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如今忘不了你四哥,谢二公子一味的对我好,护着我,什么都顺着我,以我为先,我推拒不了,也回应不了,人家一味的付出,难道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温桃蹊抿唇。
少女情怀总是很难释然的。
就像前世的她。
如果林月泉不是她的初初心动,如果在岁月悄然流逝的那些日子里,她曾对吴二动过心,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会不同。
她明白林蘅。
何况林蘅和四哥,如今终是意难平。
这世上,最无奈,莫过意难平三个字。
如果是爱而不得,黯然神伤一场,倒也罢了,偏偏是两情相悦……
林蘅又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要走出来,要释然忘怀,不知要多久。
不过她现在这样说,已然和当初的态度大不相同。
温桃蹊叫了声姐姐。
林蘅一怔。
桃蹊人前人后总是姐姐长,姐姐短,可今天这一声姐姐,未免沉重了些。
她盯着她看,也不吱声。
温桃蹊微叹息:“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谢二公子的。”
林蘅没有否认,没有反驳。
温桃蹊眼中一亮:“四哥是我的亲哥哥,如果你们还有可能,我绝不会劝你放弃,劝你释然,劝你去试着接受谢二公子——
当初知道的时候,我也为你担心,怕他其实是个纨绔,只是徒有虚名,对你也不过尔尔,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或是贪图美色之徒,仗着自己的出身,对你言辞轻薄。
所以我一贯打趣,可从没为他说过半句好话,甚至同你讲,我可以去求祖母,为你认个门第高的干亲,替你选一门好亲事。
可如今,过去这么久了,我瞧着谢二公子,倒有几分真心,他明知道你心里有人,还千里迢迢从歙州追到杭州来,又怕你尴尬,一路上不露面,照你所说的,我想来,他今日登门,实则,也是要替你撑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