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锦衣卫小旗,乾清宫当值五人组的小头目,张仑负责巡逻。绕着乾清宫走了一圈,他才发现这座宫殿真的很大。
前世有点亏,买票进来,就站在正殿门口望望“正大光明”匾。张仑无声嘀咕,准备歇一会,再走第二遍。
他正要朝小班房走,迎面一人身上的明黄袍服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张仑呆了一息,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能身穿明黄色衣服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位。
“臣参见陛下。”张仑慌忙行礼。可是陛下,你不在偏殿处理政务,到处闲逛是几个意思?
有了官职,就有资格以“臣”自称了。
朱祁镇去小班房没找到张仑,正要回偏殿,见一身着锦衣卫服饰之人由远及近,这人剑眉星目,削肩蜂腰,可不正是他要找的张仑?
“张卿,走,和朕说说遂发枪。”朱祁镇说着当先而行,朝偏殿走去。
朱祁镇等了两天,总算等来张仑,今早上朝无心听政,只想快点散朝,无奈大臣们争执不休,好不容易散朝,垫了肚子,决意听张仑说说遂发枪怎么造,哪肯放过她?
我第一天正式上班,脱离岗位好吗?张仑一怔,道:“臣在当值。”
朱祁镇越过他时温和一笑:“当值不能和朕聊天吗?”
呃……陪皇帝说话也算工作的一部分吧?何况他本就有过借时常见到朱祁镇的机会博前程的想法,只是变化好快,快到他不适应。
他道:“是。”
两人一前一后进偏殿,朱祁镇在日常看奏章读书的椅子坐了,示意张仑在下首坐。
张仑看了看,左下首是王振,右下首的位子空着,他谢过赐坐后,老实不客气在那儿坐了,抬头见王振脸色不大好看,自然是不在意的。
“张卿说过,遂发枪制造相对容易,左轮手枪制造相对困难,朕想先造遂发枪,不知张卿有什么办法?”朱祁镇兴致勃勃地道。
能画出图形,说出威力,自然能造。朱祁镇的想法很朴素。
张仑没想他要问这个,转念一想又释然,遂发枪是十九世纪欧、洲的产物,他画的是改良过的,面世时还没有这么好的功能呢,兵仗局和南镇抚司做不出来很正常,因为它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陛下,枪支的零部件非常精密,遂发枪如此,左轮手枪同样如此。只要有一个部件相差毫厘,就无法发射。”
“这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吧?”朱祁镇点头表示理解,道:“卿的意思,是要请最高明的匠人吗?王先生,你抽调将作匠最高明的匠人,听从张卿指挥。”
这是要让我奉旨制造枪支吗?这活我没干过,我只是一个历史系的大学生,哪里会造枪支?张仑暗暗吐槽,正想出言拒绝,就听对面王振尖细的嗓音不紧不慢道:“陛下不可。火器应由北镇抚司负责。从将作匠挑选出来的匠人当交给北镇抚司同知蒋为。”
张仑从王振话里听出两层意思,一是,王振不想有人分马顺的权,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是北镇抚司蒋为的上司,只要制造遂发枪的任务由蒋为负责,有功劳就得算马顺一份;二是蒋为不是马顺的人,出了事,或做不出来,这就是一个背锅的。
张仑没想掺和这事,干脆保持沉默。
朱祁镇不以为意道:“张卿现在锦衣卫,拨给蒋为就是,日常还是由蒋为负责,张卿有闲过去指点一下就行。”
这是当顾问吗?如果这样,也未为不可。张仑觉得前世从网络上看到的信息能应付得了,于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