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切皆如自己所想般的料定。
不过有些不一样的,是对方眼中尚带三分冷意。
“糟了!”元歌心神一跳。
苏澈本已刺出的剑忽的顿了下,五指一松,手掌似水般朝后滑动,可其指却点在剑柄之上。
长剑微颤,剑吟长起。
守夜人微怔,忽觉此间是否有雨要来,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了雨前潮湿的微风。
以及淡淡的水汽。
他尚觉如此,更逞论正处其间的元歌。
元歌无法再忽视眼前的这把剑,明明是暗沉无光的普通长剑,此时却如同一座将要倾倒的高山一般,这是实质的感受。
也让他忽然明白,原来对方剑法早已通意境,却是留在了最后。
他已然无法变招,便只能催发真炁,寄希望于自己这一掌可以打中,届时,即便对方这把剑刺中自己,那也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可这终究只是奢望,在他以为抓到破绽而放弃守势的时候,败局便已然注定。
苏澈脚下剑步上前,左手如电而出,竟是直接荡开那刺痛皮肤的寒气,以剑指点在了元歌袭来的掌心之上。
同时,聚势已久的沉影剑终于展开崩势,成倍翻涌的真炁,如同在积压的云层里汇聚多时的暴雨般倾盆而下,又像是掀起的滔天巨浪,直欲将眼前的一切吞没。
元歌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海浪中的一叶孤舟,又像是在无边黑夜里迷失的旅人,想要做什么却无能为力。
这不由让他想起曾孤身在后山磨炼的那些岁月,那时自己被放入林中,依稀也是如此,而名为无助且久违的感觉,在此刻涌上心头。
这是一种惶恐,已经多年未出现在他心中的惶恐。
他的左掌有一瞬的刺痛,继而便是连绵的剧痛传来。
不只是因为对方剑气入体,在与自身真炁于经脉中纠缠碰撞,还有那临身的庞大压力。
这是因为一把剑而爆发出的威势,却仿佛是有一座山撞在身上那样沉重,让人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力量。
元歌倒飞而出,撞断桃枝,落花飘落满身。
守夜人一下瞪大了双眼,惊骇当场,如是呆立。
苏澈强忍因寒气袭体而产生的不适,遥遥一指,一缕剑气直接点在因骇然而失神的守夜人肩下,后者闷哼一声,却是被隔空剑气封住穴道。
这种点穴法记在观潮剑气之中,虽只有一时,不过也足以让对方来不及传信。
苏澈稍稍松了口气,取了丹药服下,而后略作调息。
不远处,元歌躺在地上,双目微微失神。
“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他难掩虚弱道。
苏澈低咳一声,真炁调动驱散身上寒意,此时轻笑,“不,是你算计好的。”
元歌闻言,压在喉间的血终于忍不住,一口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