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道长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拿三清铃,道袍广袖间腰插天蓬尺,悬八卦镜,脚下踩七星,犹如踏星斗而行。不时击剑挥斩,风声破空,气势惊人。
最主要的,是他此时脸上全然不见方才言谈时的随和,反而满是凝重沉着,透出一股可感的肃杀之意。
而先前那俩道童也侍奉左右,一个拿金钱剑一副如临大敌模样,一个双手各拿令牌令旗,口中仿佛念念有词。
云奚菡负手站在庭前,身旁便是那高矮胖瘦四人。
而在对面回廊下,则是在太师椅上端坐的大夫人,以及身后随侍的丫鬟。
只不过,双方此时所看皆是不同,后者在看前者,前者所看的却是在场间舞剑,好似城外村庄里跳大神的丘道长。
“嘁,我当这牛鼻子真有几分本事,原来不过是江湖上耍把式的。”
身旁,那侏儒抱臂冷笑。
肥胖女子闻言,笑道:“这清风观就在城郊二里地,平时都是些穷苦百姓过去供奉几个铜钱,要是真有本事,这牛鼻子就不会骗那些百姓,而是去赚那些员外财主的银子了。”
“他现在不就是在赚银子了么。”瘦弱的中年人开口道。
“噤声。”云奚菡脸色一寒,哼了声。
身旁四人相视一眼,倶是闭嘴不语。
他们四个哪是什么会做法事的,不过是这梁州地界上的凶人,虽然凶名不显,可手上也是有不少人命,而且最擅长拆家破户,恫吓唬人。
就像是这云家,他们素日自是不敢惹的,包括那猛鬼帮,原先见了都是要绕着走。
可今日不同了,他们被云家大小姐、猛鬼帮帮主亲自请来,来肃清后院。
他们四人何曾有过这等殊荣?可终究是有人正视也是需要他们了,不过都是生意,有了银子,他们自然会言听计从。
此时,他们就是静待事态发展,等这位大小姐的号令。
届时,甭管前边是那个眼高于顶,从不正眼看他们的云家大夫人拦路,还是近前的这什么牛鼻子拦路,统统一刀砍了便是。
这等大家族之间的腌臜事,他们处理起来可是顺手。
“急急如律令!”
场间人心思各异,而此时,那丘道人脸色一肃,口中宣赦令,并剑指抹过手中桃木剑。
然后,一直注意这边的人脸色登时微变。
因为随着这丘道人手指抹过,那再寻常不过甚至还有些老旧的桃木剑竟如遇火而焚一般,随其动作而慢慢变红,如炭火一般。
火光很亮,如同天天际初阳,却并不刺眼灼目,此时,这不再是一把桃木剑,而更像是刚出炉的剑胚。
“这...”高矮胖瘦四人一时愣神,皆是看不透。
若是硫磺石灰等物助燃,应该会有刺激的味道才是,可现在,四下隐有灼热之意,竟恍如实质。
更别说对方就在近前,若身上或这剑上有什么机关,依他们眼里也足以看破,现在却是......
事实上,不只是他们,便连场间其他人,都不免相视。
这牛鼻子,用的是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