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在对方说出方才此言之时,他心中竟有几分恻隐。
苏澈不由摇头,想起了少年时颜玉书说自己的话。
他说自己看似果决,可在遇事时,总不免会优柔寡断,甚至是瞻前顾后。苏澈当时辩解,说是不想给家人惹麻烦,可现在细想来,对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不够果断。
其实,像颜玉书那般性情冲动,看似鲁莽之人,在心中实则早就有了权衡。他并非是权衡了此事的利弊,而是权衡过此事要不要做,若是做,如何会做的更好。
颜玉书从不会犹豫。
苏澈觉得,现在的自己也是一样。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它不会成为自己做出决定的阻碍。
是以,他直接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高立兴一愣。
“好好答,我可以不要你的银子。”苏澈轻笑,透着和善。
高立兴一听不要银子,虽知道他要问的肯定是机密要事,不过还是连连点头。
“好汉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把蝶恋花,都藏在哪了?”苏澈直接道。
高立兴本是在想他会问什么,脸上都带着些小心和讨好,可当听到后,却是愣住了。
蝶恋花?他是为蝶恋花来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短短的一瞬之间,高立兴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
他脸上情绪稍有变化,却也没想着隐瞒,因为他知道,对方既能说出这蝶恋花,显然是已经笃定,就是不清楚他知道多少。
此时,高立兴斟酌开口道:“好汉原来是为蝶恋花来的?”
苏澈点头。
“可这,跟本官没什么关系啊。”高立兴话出口,连忙解释,“这香云楼是血衣堂口的产业,你想必也听说过这血衣堂口的名声,他们背靠天下盟,肆无忌惮惯了,别说是捣鼓这蝶恋花,就是弄毒散,本官也奈何不得他们啊。”
苏澈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蝶恋花是血衣堂口的,而你对此是一概不知?”
“对对对。”高立兴连忙点头,“本官也知道毒散害人,一直有心将之铲除。”
“可我怎么听说,这香云楼其实是你的产业?”苏澈道:“蝶恋花也是在给你赚银子?”
高立兴一怔,接着大义凛然,“这绝对是污蔑!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怎会行此为恶之举?”
“那你知道血衣堂口把蝶恋花藏在哪吗?”苏澈问道。
“不知道。”高立兴摇头,很是老实。
“香云楼里的蝶恋花都放在哪,也不知道?”苏澈又问。
高立兴又摇头。
苏澈笑笑,眼神却是冷淡下来。
“你还真是不怕死,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隐瞒。”他或。
“我没有...”高立兴脸色一僵,继而有些愠怒,“这一定是哪个小人在恶意中伤,诬陷本官!”
苏澈觉得这人,倒也不全然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般草包,起码此时神态,倒是比台上的那些角儿演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