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务返回定襄,来不及喝一口热水,他就看着突厥大军被李靖像赶羊群一样,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阿史那思摩双目尽赤,状若癫狂,挥舞着长刀凶狠地砍杀那些败逃的突厥将士,每砍倒一个就发出一声怒吼:“不许后退!你们这些懦夫不许后退,冲上去,杀光这些低贱的唐狗!不许后退,谁敢后退我就砍他的脑袋,将他妻儿贬为奴隶,你们听到没有!”
然而在唐军猛烈的冲击之下,他的威胁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选择了背对唐军撒腿奔逃,然后被唐军从后面砍倒。
一旦丧失了必胜的信念和战斗的勇气,突厥武士的表现并不好,甚至比他们击败的敌人强多少,甚至还要狼狈得多!
败了!败了!
巨大的呼啸声在天地之间回荡,在忻定盆地回荡,与唐军的怒吼,弩箭的呼啸汇成了令人惊心动魄的乐章。
这恐怖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千斤铁锤,毫不留情地粉碎着突厥武士用残暴的屠戮,用千百次胜利堆积起来的自信,粉碎着他们的骄傲,粉碎着他们的勇气,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一批接着一批,狂喊着逃离战场,落荒而逃,十几万人的大军在八千唐军的围追堵截之下奔走若狂,自相践踏之下死伤无数!
李靖的腿有伤,他用长枪当作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定襄城内,此时定襄城已经匡复,李靖还没有松口气。
苏定方拖着连槊柄都被鲜血糊了一遍的马槊冲到李靖面前,口水直溅到李靖脸上,激动得语无伦次:“大……大将军,败了,败了!突厥败了!”
李靖皱起眉头问道:“颉利抓到没有?”
“没……没?”苏定方懊悔的道:“那老小子属免子的,跑得太快了……”
“斩杀再多突厥人,伤不了突厥的根本!”李靖叹了口气道:“就算咱们把十数万突厥人留下在定襄,只要颉利没死,突厥还是大唐的心腹之患!”
李靖非常熟悉这些突厥人的尿性,论起逃命的功夫,他们似乎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能力,一见势头不妙,他们就会逃跑。
可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也会缓缓集结,损失十数万青壮,对于突厥人来说是重创,不代表他们没有机会卷土重来。
这就像后世的小混混,遇到严打之后,马上就会销声匿迹,只要风头过后,他们还是不死小强。
可是,大唐却不能,至少数年内不能再组织一次北伐,别看他的部曲只带了八千人马抵达定襄,然而却给朝廷造成了极大的财力负担。
李靖下令道:“命令各部,全力追击,务必抓住颉利!”
……
翻看地图不难看出,鄂尔多斯高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三角区,令一个个强大的王朝望而却步。
别说来自关内的步兵军团,即便是在生于塞外长于塞外的游牧民族,也视鄂尔多斯高原为禁地,在长达两千年的汉人与游牧民族的反复博弈中,从来就没有哪一方真正去占领过鄂尔多斯高原,最多就挑几个好一点的位置筑起几个堡垒,然后宣称控制了整个高原。
这路子跟那些把元帝国的版图一直划到北冰洋去的砖家如出一辙,反正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不划白不划。
这个鬼地方最大的问题就是水资源匮乏,地表几乎找不到河流,只有一些湖泊点缀在草原与沙漠之中,不过由于没有水源补充,也没有河口洪湖水排泄,这些湖泊十个有九个是咸水湖,谁要是渴疯了跑到那里去灌上两口,那滋味绝对是终生难忘的。
此外,鄂尔多斯高原那反复无常的气候也是一个异常严峻的挑战,在如此极端的气候中,农耕是无法进行的,庄稼根本就种不活,而放牧同样也面临着极大的挑战,因为就连牧草想长起来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