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猜到,陈皇凌晨三四点紧急召见,十有是燕人南下了。
这件事,如一块巨石,压在祝修远心口,教人难以喘气。这些时日以来,他每晚噩梦,也与此有关。
按理说,当这件天大的祸事发生后,他应该直接从塌上跳起来才对
然而十分奇怪,当这件事当真发生的时候,祝修远心里却格外冷静。
不是那种心如止水、事不关己的冷静,或者说漠视。
而是一种迎难而上、不惧艰苦、相信自己能挺过去的冷静。
这就好比人生中遇到的一些小困难,比如一个内向的人,新入职一家公司,总会担心人际关系、工作业务等等。
但是,他心里一定会有一种信念,那就是我一定能适应,等一段时间后,我就能彻底融入进去
即便融入不进去,他还可以辞职走人。
但自始至终,他都不会产生诸如“完了,我融入不进去,干脆自杀算了”这种想法。
也不会因畏惧人际关系、工作业务等,而茶饭不思,自暴自弃
现在祝修远心里就是这种感觉,他认为自己一定能挺过去,并已经在心里想象着,待此事了结之后,那时候的轻松与惬意
算是一种期盼吧。
祝修远躺在卧榻上走神的时候
咚咚咚
“惨烈”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把这静谧的夜晚狠狠撕裂。
那言大山,好似没有听见夏舞的话,还在大喊“恩公,恩公”
“别敲了,也别嚎了,来了来了”
听得出来,夏舞挺无语的。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踩在廊道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非常清晰。
吱呀
当院门开启的声音传来,祝修远这房间中,忽然又明亮起来。
那是门窗外面透进来的烛光。
从方向上判断,应该是对面董淑贞的房间亮灯了。
还有隔壁小耳房中的秋雯,应该也提着灯笼开门而出。
祝修远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躺着不动,像是一个旁观者似的,默默的观察着言大山、秋雯、夏舞、董淑贞她们的举动。
或许在她们看来,祝修远应该还在睡大觉。
不过实际上,祝修远已经在心里反复推敲,推演燕人南下的各种情况
一阵嘻嘻索索和低声交谈过后,祝修远的房门,终于被敲响。
“夫君,夫君”
“姑爷”
董淑贞和秋雯她们的声音传进来。
还有相对温和的敲门声。
祝修远掀开被子,直接坐在床沿上,淡定的吩咐道“我已经醒了,进来吧”
这个时候,他房间内已经很亮了,能清晰看清内里的桌椅帷幔等陈设。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三人鱼贯而入。
祝修远抬眼,只见董淑贞、秋雯、夏舞,她们各自提着一个灯笼,像是回自己家似的,一走进来就开始执行“常规流程”。
秋雯和夏舞去掌灯。
董淑贞则把灯笼搁在桌上,径直走向祝修远,同时说道“夫君,他们又来了,好生烦人”
董淑贞似乎没有睡醒,还迷糊着,她眯着眼,见了祝修远的床铺,二话不说,径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祝修远身侧。
然后这个娇躯倾倒,十分自然的缩进了祝修远怀里。
“好困”
董淑贞嘟哝一句,竟闭合了双目,就在祝修远怀中开始睡觉。
这个时候,秋雯和夏舞还在忙着点蜡烛,他这房间中逐次亮堂起来。
祝修远心里想着燕人南下的事,对董淑贞的小动作就显得“无动于衷”。
待董淑贞像条泥鳅似的,在他怀里乱钻的时候,祝修远终于回过神来。
“娘子别闹”
祝修远嘴角微咧,一手按住她那香肩,同时低头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