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目光沉沉地看他一眼,道:“翟让及其兄侄以下犯上,密谋造反一事。”
贺礼恍然:“原来主公说的是这个,若是此事,臣下已然知之。”
“德规既已知之,为何尚不动如钟,恍若平常?”
李密盯视着贺礼。贺礼不为所动,连眉毛都未曾掀动一下,还反问道:“不一如往常,主公要臣如何?战战兢兢或是一惊一乍?惶惶不安或是如临大敌?还是,人人自危?主公要这样的局面吗?主公,举重若轻,当何解?”
李密“啊”了一声,明白过来,语带欣慰与感慨的道:“吾有德规,幸甚,多谢德规点醒于我。”
贺礼躬身:“不敢,臣不过是尽臣子之责。”
李密叹了口气,道:“德规虽年轻,于人心却有见地,吾如今之局面,当如何收拢安抚人心?”
这是在问策了。
贺礼道:“若主公问臣,臣只有只究首恶,言出必行八字相赠。”
“只究首恶,言出必行……”
李密皱眉思索。贺礼道:“人心不可欺,事已至此,解释十句莫如做一件实事。主公自问,可能待翟让旧将与常人一致?可还有魄力继续使用翟让旧将?”
李密犹豫也不曾犹豫,立即道:“有罪者乃是翟让,与众将士无关,只要他们诚心投靠,吾自当用之。”
“如此,主公还有何忧虑之处?常言道,日久见人心,主公刚杀了翟让兄侄,如何能叫人短短时日便能若无其事,待主公至忠至诚呢?如此,岂不是强人所难?旧主身死,总要给人缓一缓,有个接受的时间,若是旧主刚死,便来向主公投诚,敢问主公,此等人可能信重?”
贺礼说得轻松,李密听得连连点头,赞道:“德规言之有理,吾先前心中难免犹疑之处,如今听君一席话,心安了。”
贺礼拱手行礼:“主公廖赞,臣不敢当。”
李密道:“如何不敢当?吾以为,德规能当。”
贺礼只得再度谦恭了一番,与李密对谈一番,安抚了一下他杀了翟让后起伏的心情,贺礼才告退出去,若是给李密时间,以李密之能,不是不能收拢瓦岗旧将,然李密最缺的就是时间,王世充不会给他充裕的处理问题时间。
上一仗,王世充可谓输了个灰头土脸,然究其原因,非战之罪,王世充是败在天气上,败在神奇的大自然手上,心里肯定憋着气呢,就等着天气好了,与瓦岗一决雌雄。
瓦岗与王世充的决战就要来了,王世充那个王八犊子可没李密这么讲究礼仪,若是落到他手上,怕要落不到好,君不见历史记载中,写了讨隋檄文的祖君彦不就被他一刀给砍了吗!贺礼因为写的文章上了隋廷黑名单的人,得想法儿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