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坐的方向,只要使力,一盆火炭便能泼向王伯当,且还对着门。贺礼道:“王将军当知我目前虽能行动坐卧自由,却不能离开之事吧?客馆里全是夏王的人,只要我喊一声,王将军能脱身否?”
“贺礼,你当真如此不念旧情?”
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但语气十分不好。贺礼道:“非是贺某不念旧情,实是王将军无有诚意,自将军进门,手便不曾离开刀柄,贺某实不能不多想。”
王伯当恼怒道:“当日,房左史与郑司马皆言,你贺礼人在瓦岗,心却不知在哪里,从不曾向老师投诚,枉费老师那般信重于你,出长安到鲁地还想着要信重你,你便是这般报答的?”
贺礼道:“自贺某到密公麾下,自问所言所行皆尽心尽力,不曾有负密公半分,实不知王将军之言从何而出?”
王伯当怒问:“此话当真?贺礼你扪心自问,当真对老师尽到忠义?”
贺礼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密公所忧,贺某也皆有谏言,密公未曾采纳,我又能如何?”
王伯当顿了下,冷笑道:“既然贺郎如此说,为何现下又不愿跟某走,辅佐老师?”
贺礼道:“所谓上有行下必效焉,王将军态度如此,贺某实不敢相信密公是信重在下的,贺某正是青春年少之时,实不敢跟着王将军去自寻死路。”
王伯当当即冷声道:“不为我所用者,皆可杀之!”
贺礼早就默默运气,闻言不再犹豫,拿出当年踢球的架势,一脚踹向炭盆,飞快的转身抽门栓,一边扯着嗓子就开始喊:“来人,救命啊!”
王伯当大怒,避开泼了一点的火炭,抽出刀,冲着贺礼砍去,贺礼根本来不及拉开门,只能拿着门栓左突右挡,下意识的避开门口,感谢这个古代,门栓就是一截木棍,挡王伯当的刀,堪堪可用。
“郎君!”
才柴就住在他隔壁,来得很快,一脚踹开门,尚未进来,贺礼就连忙道:“别进来,黑灯瞎火的,小心误伤……啊!”
一声痛叫。
黑暗中,才柴只看得到两条黑影,这会儿看有一个似乎被击中,捂着手臂连连后退,立时便明白了,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就要过去,谁知另外一个黑影似乎并无恋战之心,理也不理他,快步跑向窗户,翻窗跑了。
“郎君,伤了哪里?”
才柴顾不得太多,把手里的门栓一扔,连忙就去找人。贺礼无力的躺在地上,还不忘提醒才柴:“立禾,快,我刚才踹翻了炭盆,我闻到烟味儿了,怕走水,你快去点个灯,收拾一下。我没事,就是胳膊被拉了一刀。”
“郎君稍待。”
才柴摸出火折子,先把灯点起来,还好客馆的地面是青砖,不是一般的木板,不然这么一盆炭下去,火早就烧起来了。不过,有几块掉到了坐榻上,天冷坐榻上铺着垫子,已经烧坏了好几处,烟味儿就是从坐榻处出来的。
才柴把炭块抖到地上,几脚踩灭垫子上的小火苗,把火患灭了,正要去查看贺礼的伤势,一阵脚步声响,贺鱼并阿水冲了进来:“哥哥!”
“郎君。”
贺礼还有精神笑着安慰两人:“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