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又在长安城外买了八百亩地。既然兵丁都不会对进城的人搜身,贺礼也不怕稍露资财,但即便这样,他从荥阳带出来的财物,也花去了三分之二,仅余三分之一。
从县衙出来,贺礼已经对拿回原先的地产没指望了,但房屋还在,不至于没有栖身之处,这一点贺礼还是满意的,经过战乱和改朝换代,有损失不奇怪,很正常。
出来跟才柴一说,才柴也是无奈,兵荒马乱、改朝换代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实属正常,前朝的时候,有些人家连屋舍都被占去,遇到讲道理的,与你调换地方,重起屋舍,遇到不讲道理的,占便占了,小老百姓又能说啥?
而且,贺礼还有另外的忧虑,他不想暴露身份,贺礼这个名字,天下间同名同姓的肯定有,现在他又更换了户籍,想隐瞒身份,还是要低调些,故此,他也不想在田产上多做纠缠,那县令想拖着便拖着吧,贺礼不会太追究。
从县衙出来便直接去屋宅处,江大当家说过,他找了人帮忙看着的,进去就能住,不用再去置办什么铺盖家什,拎包入住。
找人问了路才找到宅子所在,敲开大门,守门的是个老头儿,贺礼上前表明身份,老头儿不识字,不敢确认,但江家在长安城里有分店,说是去请江家的掌柜过来看。
江家的药铺开在西市,距离不远,老头儿叫出来一个年轻人去叫人,不一会儿,江家掌柜便来了,贺礼与他自是不相识的,但拿出文书,对了印鉴,掌柜的便确认了,朝贺礼恭敬一礼,道:“见过贺郎君,家主人的书信尚说郎君当早该到长安了,何以竟延迟了数月之久?”
贺礼苦笑,道:“别提了,被夏王窦建德抓去关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多谢大当家惦念,有劳掌柜的转告我之感谢,好在现在平安归来,若大当家有闲暇到长安来,定要告知我,我定会登门。”
掌柜的一听,竟是被窦建德抓去了,也是吓了一跳,连连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郎君能平安归来就好。”
掌柜的确认身份后,贺礼谢过掌柜的,便在宅子里住下,看守宅子的是一家人,并非贱籍,如今主人归来,自是再不需要他们,贺礼也不急着赶人,留了时间,让人慢慢收拾再说。
屋子洒扫的十分干净,里面家具齐全,真的是拎包便可入住,第一晚,又还有外人在,贺礼便带着人全住前院,贺鱼跟阿水住左厢,他跟才柴住右厢。
也是这时候,贺礼才能跟才柴好好说会儿话,贺礼拿出地契,递给才柴,道:“这是我今天刚买的地,财力有限,一共八百亩,你我二人,一人一半,收着吧。”
才柴一愣,连连摆手:“郎君,使不得,使不得,属下如何能要郎君的田产,不行,绝对使不得。”
贺礼白他一眼,道:“难道你我二人一起经历这么多风雨,一起共患难的交情,还不值当这些?”
才柴动动嘴,嗫喏着,却没说出话来。贺礼道:“立禾,名义上你一直是我的副手,可我心里是把你当朋友兄弟的,共患难都过来了,现在终于可以过几天安稳富足的日子了却把你踢开,只我享富足,而你却飘着,你觉得,这事儿我能做吗?我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