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两个儿子,读书不成器,偏偏学人做什么纨绔,整日里陪着一群勋贵子弟厮混。
他那点俸禄,被败的七七八八。
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
一打一骂,他的老母、妻室,皆护着那两个败家子。
以前的时候,他家里在汴京城外购买的良田,每一岁还能给他贡献一些钱财。
可汴京城外一场大水,把他家在城外的良田吞没,种田的佃户逃的逃,散的散。
到了开春以后,他还得重新雇佣佃户,并且还得免一年的租子,安抚那些帮他种田的佃户。
汴京城可不比其他地方,他若压榨佃户过甚,落一个不仁的名声,必然会被人弹劾。
而汴京城里的粮价又借着洪水抬到了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他那些俸禄,就不足以维持家里的开销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得知了内庭把都水、屯田二权划拨给了工部以后,就急急忙忙去找寇季将这两权,落到实处。
也不会真的舍下面皮去找李谘闹。
他着急忙慌的帮工部抢权,也是希望在工部有了权力以后,好捞一点油水,补贴家用。
他倒是能凑出一千贯钱给寇季,但他却不愿意拿出来。
但是给了寇季钱,明年开春以后,他就没钱去招揽、安置佃户。
所以在寇季问他讨钱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慌张。
寇季并不知道王云升的家事,见王云升一脸为难,以为王云升是属貔貅的,只吃不拉,便低声笑道:“不愿意把钱拿出来?”
王云升干笑道:“下官确实被三司的人给气病了。那些钱刚好够下官喝药用。”
王云升这是在耍赖。
寇季听到他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别给本官说那些有的没的。让你问李谘讨钱的主意,是本官出的。如今本官还得出面背下恶名。
依照规矩,这钱就应当是本官拿。
你出面闹了一场,也算是辛苦。
拿个一两百贯的辛苦钱。”
王云升见寇季不依不饶,就干脆摊开手,无奈的道:“那些钱,下官已经花了。”
寇季闻言,眯起眼,“本官出的主意,本官背的恶名,本官还没有钱拿,不合规矩啊。”
王云升苦着脸道:“下官也有难处。”
寇季冷冷的道:“本官也不缺那点钱财,但是本官谋划了一场,总不能什么都不拿,还平白无故的担上恶名吧?
本官就给你直说了。
要么恶名你背,你拿走所有的钱。
要么恶名本官背,钱归本官。”
王云升一脸为难。
寇季幽幽的道:“你一个非进士出身的官员,要名声做什么?你年龄不小了,你的仕途大致也就止步于此了,要名声何用?
难道准备等了卸任以后,回到府上,等人请你去当先生吗?
本官就不同,本官是明年春闱的副考之一。
多少得维护点名声。”
王云升听到寇季这话,浑身一震。
他盯着寇季干笑道:“下官也得要名声啊!下官若是没有了名声,下官的官位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寇季不咸不淡的道:“你忘了你上官是谁,又忘了你上官的祖父是谁?”
王云升愕然的看向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