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若胜,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他们会在战后,上书朝廷,将一切的功劳推到寇季头上。
战事若败,他们也会在战后上书朝廷,揽下一切罪责。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不是因为他们贱,而是因为习惯。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战场上被人指手画脚,也习惯了帮人被黑锅。
就拿郭易而言,以前也算是一位前途光明的武臣,入伍不过五载,就一路火速蹿升,升任到了禁军校尉的地步。
就是因为在战场上,没有顺着朝廷派遣来的监军的心思做事,暗中被针对了,被发配到了绥德军中,坐冷板凳坐了几十年。
刘奇的遭遇跟郭易差不多。
也坐了十几年冷板凳。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他们用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光阴,换回来的教训,自然不可能再犯。
如今听陆铭的意思,他没有插手战事的心思。
那就说明,这场战事,从头到尾他们都可以作主。
如此他们也放心不少。
他们率领着数万人,率先埋伏,堵辽人一支偏师,在没人瞎指挥的情况下,他们有九成的把握将辽人偏师全部留在此地。
刘奇和郭易早就勘察过战场,心里早有定计。
所以二人对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互相看不惯堆放吹捧陆铭,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对方是同病相怜之人。
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在战场上作对。
刘奇冲着郭易点头过后,对着陆铭笑呵呵的道:“陆贤弟说笑了,世人皆知,寇府之内,皆是非凡之人。陆贤弟能得寇经略信赖,想必也有非凡之处。
陆贤弟虽然没有涉猎过战事,但凭借陆贤弟的不凡,在我们布置战场的时候,一定会看出许多不足之处。
到时候希望陆贤弟不要藏私,一定要指正于愚兄。
此战过后,不论成败,愚兄皆有厚礼奉上。”
“哎……”
陆铭突然哀叹了一声。
刘奇、郭易心头皆是一跳。
陆铭盯着刘奇和郭易,感叹道:“出京的时候,少爷从吏部,调出过西北所有将领的卷宗,我在少爷赶赴西北的路上,陪着少爷仔细看过。
其中便有二位的卷宗。
二位因何吹捧我,我心知肚明。
其实二位不必如此。
少爷并非那种喜欢听人奉承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在自己不懂的地方随便指手画脚的人。
我身为少爷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少爷是那种做实事的人,也喜欢做实事的人。
所以二位不要拿少爷跟那些不喜欢做实事的人相比。
我看过二位的卷宗,知道二位是那种有才干的人,只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被发配到了龙州和绥德城不得升迁。
二位已经蹉跎了不少岁月,如今正是二位大展拳脚的时候。
此次战事若胜,二位的功劳,不会有人贪图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