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笑着道:“那姑父调遣入京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寇准淡然道:“随你。”
寇季低声一笑,没有再多言。
自从王曙被调出汴京城以后,寇准多年没有问过王曙夫妇半分。
如今时不时的在寇季面前提起此事,分明是有些想王曙夫妇了。
寇季自然要顺着他的心意,将王曙夫妇弄回汴京城。
至于那个被惯坏的王远,就现在外面待着。
什么时候能成熟,什么时候能踏踏实实做人,什么时候再回汴京城。
寇季陪着寇准又说了会儿话以后,离开了寇准的卧房。
出了寇准的卧房,寇季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许多丫鬟和仆人,见到寇季以后,纷纷躬身施礼。
寇季略微点了点头,迈步进入到了院子里的卧房。
卧房里。
寇忠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的张着嘴,在他床边,跪着一个少年,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喝药。
寇准卧病在床,那是偶感风寒所致,养几日就能痊愈。
寇忠则不同,他是真的患上了重病。
寇季请了许多大夫,帮寇忠医治,都不见好。
如今全凭一些珍贵的药材在吊命。
寇季缓步走到了寇忠床榻边上,寇忠见到了寇季,想要起身。
寇季脸色一沉,摇了摇头。
寇忠苦笑了一声,躺在床榻上没有再动。
寇季走到了床边,拍了拍那个帮寇忠喂药的少年肩头。
少年回头,冲着寇季眨了眨眼。
寇季轻声对少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此事交给我。”
说话间,寇季从少年手里端过了药碗。
少年顺从的将药碗递给了寇季,无声的对着寇忠张了张嘴。
寇忠目光慈祥的看着少年,略微点了点头。
少年起身,退到了一边。
寇季端着药碗,坐在了寇忠床边。
寇忠有气无力的道:“让少爷您帮老仆喂药,老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寇季一边给寇忠喂药,一边道:“行了,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的性子。在我眼里,其实没有太多少爷和仆人之分。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长辈。
踏踏实实让我伺候你就行了。”
寇忠一边喝着寇季喂的药,一边含糊的感慨道:“能享受主家喂药仆人,全大宋大概就只有老仆一个了。”
寇季随口道:“给你喂药的还是一位大宋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激动?”
寇忠认真的点点头。
寇季却没有在意。
此后二人没有继续讲话。
寇季喂药,寇忠喝药,喝完药,寇忠才缓缓开口道:“您日理万机,不用每天过来看老仆,也不用每次都亲自喂老仆喝药。”
寇季放下了空碗,笑道:“以前你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你,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寇忠苦笑着摇摇头。
真的理所应当吗?
一点儿也不理所应当。
此事若是传出去,大宋上上下下的人能惊掉下巴。
寇季回头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少年,对寇忠道:“我不是说了吗?回头从我的弟弟中,挑选一人给你披麻戴孝,你为何还要收一个孙儿?”
寇忠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笑着道:“老仆见哑虎那厮收了一个徒弟,像是儿子一样养着,心里就动了几分心思,之前去孤独园看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孩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他。
老仆觉得他跟老仆挺投缘的,所以就收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