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瞥着寇季道:“朕也是看到四哥你出手,所以才跟着出手的。若不是你点头,从交趾过来的粮食,可送不到江宁府去。”
寇季失笑道:“臣都没去过南方,南方的大多事情,臣可影响不到。”
赵祯翻了个白眼,道:“你要不点头,交趾郡王能将粮食交给吕公著?虽说我大宋和交趾的粮食买卖,是户部在掌管。
可是交趾郡王只认你我。
你我不点头,他只会等到明年开春,将粮食交给户部派去的官员。
唯有你我点头,他才会提前将粮食交出去。
此外,如今在江宁府附近水域巡视的是镇南军。
你我不点头,吕公著根本没办法通过漕运将粮食运到江宁府。”
寇季听到这话,笑着问道:“官家是怪我指使镇南军了?”
赵祯摇头,感叹道:“别人都怕你重新掌军,朕却不怕。朕虽然收了你的兵权,但你的手书,在枢密院和兵部依然有用。
只是没有了枢密使的名头而已。
朕只是觉得,明明是你率先出手的,却非要把名头推到朕头上,朕不答应。”
寇季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臣也是觉得吕夷简好用。所以出手帮了一把,想让吕夷简多撑一会儿。”
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放声大笑了起来。
有人帮他们受累,那种感觉,舒爽的难以形容,心里格外的痛快。
君臣二人笑了许久,让门口守门的陈琳很尴尬。
赵润站在陈琳面前,古怪冲着房内打量,不明白他父皇和他先生为何笑的如此痛快。
那感觉,就像是两个做了坏事得逞的人,在放肆大笑。
陈琳干咳了一声,提醒赵润道:“寿王殿下,官家和寇季有要事相商,您不如先找个地方去歇息,等一会儿再来?”
“在商量什么?”
赵润挑着眉头疑问。
陈琳干巴巴的道:“官家和寇季相商的,自然是要事。”
赵润一脸不信的道:“真的?”
陈琳见此,幽幽的道:“要不咱家帮您进去传话?”
赵润果断摇头,“不……不用了……等我父皇和先生商量完了大事以后,你记得告诉我先生一声,就说我找他有大师要谈。”
在赵祯和寇季笑的正畅快的时候进去打扰,不被打板子就怪了。
赵润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门口。
陈琳见此,摇头一笑。
他是看着赵祯长大的,如今又看着赵祯的儿子长大成人,心里格外的欣慰。
他将一辈子都许给了皇家,皇家的一切美好,都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赵润这个小家伙,没有赵祯小时候那么守规矩,也没有赵祯小时候那么古板。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润其实比赵祯小时候过的要快乐许多。
陈琳觉得,官家的儿子就该如此。
“哎……可惜了……宫里的几位贵人不省心啊。”
陈琳长叹了一句。
曹皇后一心要将长子推上皇位,小张贵妇有心让自己的儿子抢一下,何婕妤居心叵测,如今又有了身孕。
其他几个皇子皇女的生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赵祯若是处理不好皇位继承的问题,以后等皇子们都长大了,少不了一番争斗。
到时候,无论赵祯如何处置,都会心痛。
“希望眼前的一切能持续长一些,咱家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陈琳低声呢喃了一句。
房内的寇季和赵祯二人也笑够了。
赵祯学着寇季的模样,坐起身,盘腿坐在了桌前,道:“四哥,咱们要革新的文制中,就有商律。
吕公著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你说我们要不要借此,谋划一二。”
寇季闻言,沉吟着道:“官家是打算借着吕公著在江宁府扑卖商税收税权的风头,在我大宋各地扑卖商税收税权?”
赵祯点头道:“我朝商税混乱,几乎九成九的苛捐杂税,都是各地方豪门大户在扑卖到了朝廷商税权以后巧立名目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