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孙玉成瞪大双眼,抬起右手,颤抖着指向倪坤。
金丹修士生命力极强,即使心脏离身,亦能存活片刻。若修炼了“烈日殉天”之类的舍身法,甚至还可以垂死一搏,献祭金丹,来一个与敌偕亡,鱼死网破。
不过孙玉成此时已被死亡的恐惧笼罩,压根就想不起自己其实还有一次与敌偕亡的机会——又或许,贪生怕死的他,根本就没有练过妙法派与敌偕亡的舍身法?
面对孙玉成难以置信的惊恐眼神,倪坤却是一拍脑门:“哎呀,掏错了,你赌咒发誓时,说的是‘肝脑涂地’,我掏你的心有什么用?”
随手扔下那颗居然还没有变黑的黑心,倪坤一脸愉悦地笑着,一边欣赏着孙玉成惊惧绝望的模样,一边刻意用慢动作,将手爪缓缓抓向他脑壳……
亲手干掉了孙玉成,让其饱尝了一番他最为害怕的,死亡降临的恐惧,实现其“肝脑涂地”的誓言后,倪坤宛若卸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呼出一口长气,看着孙玉成死不瞑目、满脸恐惧的尸体,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转过身,对着朱振武等人拱手一揖:
“弟子倪坤,乃玄阳宗,道兵院,赵院主之关门弟子。为报师仇,不得不隐瞒身份,擅闯此地,冒犯之处,请朱镇守恕罪。”
说话时,倪坤解除变化,现出真身。
看到他本来面目,朱振武、荀文若等人皆是齐齐一怔,显是万万没有想到,那手撕金丹、凶残狠厉的“魔三葬”,真身竟会是一位清秀儒雅、文质彬彬的少年郎。
这之间的反差,简直就像是一头磨牙吮血的饿虎,突然揭开虎皮,蹦出来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看着倪坤那人畜无害、温文儒雅的模样,才想想他之前迫孙玉成当众自曝身份,诈出妖魔渊“真魔”情报的机智,朱振武眼中不禁浮出一抹欣赏之色,上前搀起倪坤,叹道:
“你何须请罪?我等又有何面目责怪于你?害死你师父的是孙玉成,他虽入魔,可毕竟曾是我妙法派的金丹长老……说来,还是我妙法派对不住你师父……”
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
“再者,你揭破孙玉成阴谋,破了他的挑拨离间之策,更使得孙玉成不可能潜伏妙法城中,伺机破坏城防,还探出了妖魔渊真魔的情报,免去了一场大劫。细论起来,你对我妙法派,乃至整个中土仙道,都是有功、有恩,又何来冒犯之说?”
“镇守宽宏大量,弟子佩服。”倪坤道:“弟子有一请求,盼朱镇守应允。”
朱振武道:“你有何请求,尽管说来。”
倪坤肃然道:“弟子想带孙玉成首级,前往我师殒落之地,拜祭于他。”
朱振武看一眼孙玉成尸身,略一沉吟,慨然点头:“此魔为你亲手诛杀,首级你尽管拿去。”
“多谢朱镇守!”
倪坤道谢一声,摘下孙玉成首级,拿麻布裹了,放进储物袋中,又顺手从孙玉成尸身上拿了件物事,面不改色收进袖中,之后便向朱振武拱手请辞。
朱振武道:“你自玄阳城而来,一路奔波万里,又与孙玉成战了一场……何不先歇息一晚,明日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