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兰遮城堡里,福尔摩沙长官保罗很快就接到了费尔勃格的战报。“愚蠢的笨蛋,费尔勃格要用多少公司的财富来铸就自己的勋章?”
每一名雇佣兵都是东印度公司宝贵的财富,因为在东方世界不比在欧洲,后者只要有钱,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佣兵来为你效力。
所以,国家富裕的荷兰人怼了大板鸭后又跟英格兰顶牛。
可这里是东方,是万里之外的世界,每一名佣兵都是宝贵的。上百人的伤亡,这个数字真的很巨大,保罗在大员上任的三年时间里,连同对西班牙人的那场战争,其伤亡数字也没有现在的巨大。
这叫他很愤怒。
他不敢想象战争结束之后,费尔勃格手中的士兵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还有原住民,过大的死伤也会让他们迅速转变自己的战争态度的。
但保罗却半点办法也没有,他不可能继续抽调禾寮港内已经所剩无几的荷兰士兵或是华人安保队去增援费尔勃格,更不可能把热兰遮城堡的守军向外调遣。
现在天色还没有亮!
保罗烦躁的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海面,越想越烦,狠狠一拳砸在窗台上。“该死的中国人,该死的郑芝龙——”
如果不是郑芝龙忽然的战略转变,突然间的变化,这场战争根本就不会发生。
黑夜过去是白天,当太阳的光泽照耀大地的时候,拥有着火力强度的荷兰人立刻就朝着义兵防线发起了报复性攻击。
一颗颗炮弹随着炮口焰火的升腾,被送上了前方土丘顶上。
后者顶部垒筑的有一道低矮的胸墙,这就是义兵的防御工事,几个相连的土丘都如如此模样,直接连到远处的一片密林的边缘。往内去的土丘也是如此,这几个前后左右错落在甲螺村前土丘也把通往甲螺村的那条小道给遮蔽了起来。
费尔勃格站在搭起的高台上,都能清楚的看到这几座土丘后头全隐藏着大群的中国人。他们连冷兵器都不能做到人手一件,很多人拿的是镰刀、锄头。
一杆红色的大旗立在一座土丘顶上,迎风飘扬,上面书着“南路招抚郭”五个大字!
“轰轰轰——”
大炮轰鸣着。
大旗所在处成为了荷兰人火炮轰击的重点。只是让费尔勃格气恼的是,一连多轮炮击,两门六磅炮和两门三磅炮的射击,竟然没有一次命中大旗的。
土丘上的矮墙被打了个稀巴烂。这种攻势能抵挡的住箭矢和枪子,但对火炮却是不行。
只是让费尔勃格和他身后的土汉黑联军的首领们不解的是,郭怀一竖起了大旗,人却没有露出一面。连他的手下都没出现在土丘顶上,仿佛土丘后那大群的中国人都是假的一样,而矮墙被垒好后也就是给荷兰人轰击的。
“郭苞。”费尔勃格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你,立刻带人上前。去看看郭怀一在打什么鬼主意。”
土丘后明明有那么多人,可土丘顶上却一个人也没有,那些人是真还是假啊?
郭苞脸上露出了难堪的表情,但他没勇气对荷兰人说‘不’。或者说,他心理面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无法拒绝费尔勃格。
因为昨夜里的损失,荷兰人看他的目光冰冷的叫人心惊。
但他已经选择了立场,自己选的路,趴着也要爬完。
里外不是人,这就是叛徒的归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