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吃我一剑!”道士凌空,有如流星。
老头却是自顾抚琴,全然不理道士,直到长剑刺到身前三尺这才双手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老头则是一身长啸:
“苏子瞻,滚出来!”
“住手!”先生应声而出,“道友,剑下留情!”
“嗯?”道士满脸疑惑,剑尖停于老头眉间。这一剑,终究没有刺下去,而是扭头看向了苏轼,“先生,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先生快步上前,扒开道士的长剑后,赶紧揖手,“赵‘参政’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苏子瞻,你少给本官油嘴滑舌。”老头似乎有些不待见苏轼,一声呵斥之后,便是指着周围的建筑工地,大声质问道:“苏子瞻,你一道札子惹得朝廷大乱,自己却躲起来挖坑,这是要干嘛啊?”
“挖坑?老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张子颂见老头出言不逊,竟敢公然辱骂自家先生,当即站了出来,“这叫扶贫!”
“扶贫?”老头转过身来,盯着张子颂,“你就是西凉狂生,张子颂?”
“正是晚生。”张子颂谦和揖手。
“哼!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老头儿却是一脸不屑,不理张子颂了,随后再次转向苏轼,“苏子瞻,我就知道你爱折腾。王安石被弹劾在即,你不老老实实呆在开封府里,搞什么扶贫嘛,胡闹。圣上若是派人来查,看不到青苗乱象,王安石他岂不又坐稳了?你能负得起这责任!”
“赵参政,你这样说,下官就有些不同意了。”苏轼原本一脸客气,此刻却是隐隐变色了,“弹劾王安石事大,下官也是知道分寸的。但是,咱们若是为了弹劾而置百姓于不顾,下官却是做不到的。”
“糊涂!”老头顿时也跳了起来,“苏子瞻,枉你饱读诗书号称‘宰相之才’,你就分不清事有轻重缓急么?青苗法自实施已愈半年,我大宋百姓受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不能多等一等?待王安石一下台,青苗法被罢黜,你爱怎么扶贫就怎么扶贫,何必急于这十天半个月的!”
“我是不急,但百姓们急啊!总之,若是要让百姓们受苦……”先生打起嘴仗来,理直气壮、寸步不让:
“我苏子瞻,一天也不能等!”
“糊涂,糊涂……!孺子不可教也!”老头顿时气得大骂,竟突然挥起怀中古琴,砸向了苏轼。张子颂赶紧抢过图图的铲子,一膀子呼了过去。‘咔嚓’一声,古琴断为两截。事关先生安危,张子颂也顾不得温文尔雅了,
“老头儿,你谁啊?讲不讲道理!”
“你……!哎呀,我的琴!”老头却是抱着断开的古琴,满脸心疼,“狂生,你竟毁了我的琴?孽障啊,孽障!鹤儿……,啄他!”
唳,唳唳!
半空一阵鹤唳,仙鹤来如利剑。张子颂则眯眼看向半空,随后便是扬起了铲子,你以为是杨过的神雕啊?“图图,烧水去!”
“好嘞!清炖还是红烧?”
只是,先生却站了出来,“子颂,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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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再上皇帝书》,参见《苏轼全集.文集卷.二十五》。